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宋时悦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蛛网密布的白炽灯泡。
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粗糙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顾泽川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打火机,幽蓝火苗照亮他嘴角扭曲的笑。
“宋时悦,你不是很倔吗?一个月给你一千万你都不愿意从了我。”
他将燃烧的烟头按在墙面,嗤啦声混着焦糊味在密闭空间扩散,
“现在不还是乖乖的躺在我顾家的床上吗?”
宋时悦强撑着坐起,后背抵着冰冷的铁床架,
“顾泽川,你疯了!”
“为什么躲着我?”他单膝压上铁床,指尖挑起宋时悦凌乱的发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宋时悦却如坠冰窖。
宋时悦别过脸去,后颈立刻被顾泽川狠狠按住,
“看着我!”
他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
“路思遥能给你的,我十倍百倍都能做到。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宋时悦突然偏头咬向他的虎口,腥甜的血味在齿间爆开。
“贱人!”
顾泽川暴怒地甩开她,金属床头撞在墙面发出巨响。
他扯松领带,眼中猩红更甚,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你尝够了苦头,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能保护你的人。”
头顶的灯泡突然剧烈闪烁,地下室陷入瞬间黑暗。
宋时悦趁机抬腿踹向对方膝盖,却因手脚被缚力道大减。
顾泽川吃痛松手,咒骂声中,她滚落在地,额头撞上水泥台阶,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想逃?”
顾泽川扯开领带重新将她绑回床头,金属床头撞在墙面发出刺耳声响,
“等路思遥来了,我要让她亲眼看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铁门关闭的轰鸣震得宋时悦耳膜生疼。
她仰望着头顶小窗透进的细雨,指甲在掌心掐出带血的月牙,
“路思遥,你一定要小心。”
……
“遥姐!”
叶知星踩着水花冲过来,粉色雨伞斜斜罩住两人头顶,
“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不行,她可能手机没电或者…”
话音未落,路思遥突然转身,睫毛上滚动的水珠混着眼泪坠落,
“可她最怕黑!手机关机肯定是出事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中裂成细缝,像要被呼啸的风撕碎。
叶知星攥住她冰凉的手腕,触感像浸泡在寒潭里的枯枝,
“先报警,查监控,联系她家里人,我们现在回去分头行动。”
见路思遥仍死死盯着漆黑的巷道,她伸手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雨水,
“你在这里淋出病,等时悦回来得多自责?”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却终于有了几分镇定,弯腰捡起地上变形的雨伞,
“在这里干着急只会浪费时间。”
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帘洒在她发梢,将凝结的水珠染成细碎的金。
叶知星默默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两人踩着积水往家走去,她掏出手机开始罗列待办事项。
防盗门重重撞上墙面发出闷响,路思遥的运动鞋在玄关洇出深色水痕。
她顾不上擦去糊在脸上的湿发,颤抖着解锁手机,先拨通宋时悦妈妈的号码。
听筒里的忙音每响一声,她的心跳就快一分,直到那声熟悉的“喂”传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动,
“阿姨!时悦联系不上了…”
叶知星甩掉雨伞上的水珠,指尖快速划过通讯录。
电话接通瞬间,她语速极快地说,
“何菲!宋时悦在老街失联了,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帮忙查监控?对,现在就需要!”
她边说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下搜索指令,屏幕蓝光映得侧脸格外冷峻。
客厅的灯光将两个湿漉漉的身影拉得很长。
叶知星已经挂断电话,
“何菲说联系到了片区民警,我们现在把掌握的信息汇总过去!”
路思遥盯着手机通讯录的手指突然顿住,耳畔毫无预兆地响起机械音,那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突兀,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宋时悦的仇人又不多,你想想之前谁一直整你们?]
系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莫名其妙被混混堵在巷子里,还有过生日时收到的东西,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同一个名字。
“顾…顾泽川?”
路思遥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叶知星原本在整理聊天记录的动作僵住,抬头时两人目光相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与恍然。
“我联系何菲查她的动向!”
叶知星立刻摸出手机,指尖几乎要把屏幕戳破。
路思遥却已经抓起车钥匙,湿漉漉的头发胡乱束在脑后,
“来不及了,我直接去他的庄园!如果真是她…”
她没有说下去,转身冲向门外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暴雨再次裹挟而来,却不及她此刻翻涌的杀意与焦灼。
“师傅,去顾氏庄园!”
路思遥猛地拉开车门,浑身湿透的衣服在真皮座椅上洇开深色痕迹。
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还有23公里,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脑海中系统的机械音仍在回荡。
[亲亲宿主,这种时候你要冷静一点,虽然顾泽川是个疯子,但他应该不会对宋时悦的生命安全造成危险]
[我现在一想到那个疯子可能会对悦悦做点什么,我就想杀了他!]
[亲亲不能这样啊,要是你蹲局子去了,任务就完不成了]
[完不成就完不成呗,当奴隶就当奴隶呗,反正顾泽川那个深井冰敢对时悦做什么,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出租车在雨夜飞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路思遥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时悦的面容,
“宋时悦,你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