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崔达峰虽然话说得那么自信,但其实他也还是有点惧怕老头。
所以他眼珠一转,嘿嘿一笑,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妻子身上。
“要不然这样,咱先跟人借点,先保住房子车子再说?”
“你说得容易,那可是二十万又不是二十块,除了你爸,谁能轻松拿出那么多钱帮咱们?”
潘家朝可不愿意听他画饼,下意识就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认识几个干金融的老板,他们那边利息不算太高,就是……”
崔达峰尴尬地搓了搓手。
“就是,我个人信誉不太好,人家不愿意借我,要不,先用你的名义把钱给借出来周转一下?”
那些放高利贷的行事有多凶狠,潘家朝早有耳闻。
她在犹豫,是该直接告诉公公,让公公替丈夫还清欠债,还是按崔达峰说的先借钱周转一下,稳住公公那边对他们夫妻俩本就不好的形象。
犹豫半天,最终她还是没能经受住丈夫的软磨硬泡,将自己的身份证拿给了他。
“你得向我保证,还清了这笔欠款,以后就再也不赌了!”
崔达峰临出门前,潘家朝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她扯住丈夫胳膊,让他对自己做出保证。
“我保证!”
崔达峰认真地竖起手指。
“这下你总该信了吧,行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看春晚,等我忙完了就回来跟你去爸那儿,陪老人孩子一起过年。”
目送丈夫离开后,潘家朝呆呆地守着电视,里面演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砰~砰砰~”
烟火齐放,绚烂夺目的烟花,火树银花般在她窗外炸响,人们都在欢天喜地地庆祝,迎接2016年的到来。
可潘家朝却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未来所在。
何婉芝这边,刚过零点,就收到了女儿打来的视频电话。
“妈妈,新年快乐!”
视频里,潘洋穿着爱莎公主裙,开心地冲她挥舞着仙女棒。
“妈妈你看我这裙子~,漂不漂亮,像不像爱莎?是璐璐阿姨给我买的哟!”
何婉芝鼻头一酸,一脸歉意地看向闺蜜。
“把孩子丢你家,就已经够麻烦你跟叔叔阿姨了,你怎么还那么破费,给她买这么贵的裙子……”
“我乐意啊,咱洋洋穿得漂漂亮亮的,我看着别提有多开心了,你那边怎么样,你婆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何婉芝满腹心事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我,潘家材还答应离婚了。”
“只是,他这些年放在他父母那儿的钱,都被他父母挪用,补贴到他其他兄弟姐妹身上去了。”
说起这事,何婉芝还会下意识去心疼潘家材。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哪个好人结婚了还把工资卡给自己父母,不交给媳妇?”
说完,陈璐睁大眼睛凑到屏幕前,神情古怪地打量着她。
“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舍不得他吧?”
“倒也不是舍不得,我只是有些同情他罢了。”
“最好是这样!”
陈璐松了口气,将手机拿远了点。
“既然他答应离婚,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但这事若真想办妥,只怕没那么容易。”
何婉芝把潘家材逼迫他父母,要求他们把本该属于她的35万婚内财产还给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临了离婚,他潘家材总算是良心发现,知道为你争取利益了。”
“不过,以你婆家人的尿性,他们拿钱容易,想让他们把钱吐出来只怕不容易哟~”
何婉芝心里也清楚,闺蜜说得没错,要想让公婆真金白银地拿钱出来,只怕比吃屎还难。
“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拿到钱最好,拿不到大不了就让他们给打欠条,先把婚给离了再说。
日子一晃,到了初二这天。
一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的潘家材,等在门口,见何婉芝从卧室出来,他急忙迎上去替她拎包。
“以后怕是再没机会陪你回娘家了,这次,让我再最后跟你一起回去一趟吧!”
何婉芝没有说话,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后,离婚的事,她还没跟奶奶说,也不打算说。
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往已经替她操心得够多了,离不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愿意再拿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去烦扰她老人家。
他们到奶奶家的时候,大姑和大伯也在,几位老人一致沉脸,打量潘家材的目光很是不善。
“爷爷,奶奶,大姑大伯,你们新年好!”
潘家材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但他仍是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装成没事人一样笑着跟几位长辈打招呼。
“潘家材,婉芝嫁到你家整十年了,她哪里做得不好不对,你大可以跟我们说,没道理这样逼她,给你母亲磕头下跪!”
大伯何振兴腾地站起来,他双拳紧握,目光危险地直视着潘家材,开口就是一顿质问。
潘家材心里一凉,何婉芝下跪给他母亲道歉这事,在他们那偏远的乡村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何婉芝娘家人知道这事,会兴师问罪也不稀奇,毕竟,他们就住在附近,公交车几站的距离。
“那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今天当着一众长辈的面,我再次诚恳跟婉芝道歉!”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郑重其事给何婉芝鞠了个躬。
“婉芝,你怎么说?”
奶奶心疼地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她仔细打量着又瘦了一圈的孙女,忍不住在心底叹息,明白孙女这是又在婆家吃苦受罪了。
“就是,你有什么委屈就跟姑说,姑给你做主!”
大姑替她理着耳边的碎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奶奶,大姑大伯,家材已经跟我承认过错误了,再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们就别再替我难过了!”
何婉芝将她如何反击恶婆婆,收拾大姑姐的过程说了一遍。
几位长辈听完,不仅没觉得解气,反倒是越发心疼起她。
“你这傻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跟我们说……”
摸着侄女头顶到现在还仍秃着几块的头皮,大姑心疼得直掉眼泪,恨不得亲自动手,撕了王金凤那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