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夜的京城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长公主府内,萧昭宁邀请秦峥和谢烬共进晚膳,也是热闹得紧。
萧昭宁自然是坐主位,秦峥和谢烬坐在左右两侧,三个人的晚膳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宁儿。”秦峥将一块鱼肉剔好了刺,夹到了萧昭宁的碗里,“多吃些。”
谢烬也不甘落后,给萧昭宁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羊肉。
“你们别只顾我,这酒可是皇兄赐的,你们不尝尝?香儿,给世子和谢将军斟酒。”萧昭宁刚吩咐完,香儿正准备拿酒壶,却被秦峥抢先了一步。
只见他拿着酒壶起身,绕过桌案走到谢烬身边,先给他满上,“斟酒自然是先给客人斟,宁儿你觉得呢?”
谢烬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的胳膊好了。”
秦峥说的是什么话,他是客人,那秦峥是男主人呗。
这不是逼着他在这么好的日子动手吗?
“这酒你们还喝不喝了?不喝我可就让她们收走了啊。”萧昭宁温声道。
两人便不再争执,借着这御赐的美酒,正好可以较量一下酒量。
酒过三巡,两人开始回忆往昔。
“我们镇国公府是书香世家,我娘为何能看上我爹爹那老头,不就是看他博古通今吗?我爹娘是按照翰林院的标准来培养我的,我过去的十几年除了读书就是习字,早知道我就也学学习武了。”秦峥喝了一杯闷酒,嘟囔了一句,“那也不至于被别人钻了空子。”
那个别人,正是谢烬,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谢烬也同样郁闷,“当初我爹爹带着十几万精兵拿下敌国皇帝的首级,陛下有意加封国公,但是被他拒绝了,要不然这里坐着的国公世子可不只有一个。”
秦峥拿着酒杯指着谢烬,“那我娘亲是大长公主,你娘亲也是大长公主吗?”
“我爹爹娶了一位公主,我也要娶一位公主回去。”
秦峥将酒杯丢下,趴在桌子上,对着萧昭宁傻笑,一看就是醉了,“我这个当儿子的,肯定不能给老子丢脸,是不是宁儿?”
“这么多公主呢,你随随便便娶一个就好了。”谢烬还没有醉,瞬间找到了他这句话的破绽。
“我不。”秦峥直接拉起了萧昭宁的手。
萧昭宁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无奈,“就你那点儿酒量,喝多了吧?”
“就是,宁宁,让人送他回去吧,别让镇国公和大长公主担心。”谢烬说着,还贴心地招呼来了管家,“送世子回去吧。”
“这么回去肯定得挨揍,香儿,去收拾一个房间。”
谢烬天塌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萧昭宁会直接留一个男人过夜,那个男人居然还不是自己??
他也顺势趴在桌子上,“宁宁,我有点儿晕。”
萧昭宁叫住了要去收拾房间的香儿,“收拾两个吧,再给他们熬些醒酒汤。”
萧昭宁让人把秦峥和谢烬扶到房间里休息,自己坐在妆台前卸妆。
她一只手将簪子从发髻上卸下的速度很慢,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殿下,香儿端着醒酒汤去了世子殿下的房间。”春华进来禀报。
萧昭宁伸手,被春华搀扶着起身,“带本宫去瞧瞧吧。”
秦峥的房间内,香儿推着醒酒汤进去,“世子爷,奴婢奉殿下之命给您送些醒酒汤。”
秦峥都快睡着了,闻言应了一声,“进来。”
香儿知道秦峥想听到什么,“世子爷,殿下说这醒酒汤要趁热喝才好呢,殿下最关心的就是您了。”
香儿上前,端着醒酒汤喂到了秦峥的嘴边。
“我自己来。”秦峥起身,将醒酒汤接过。
房间门哐当一声被萧昭宁用力踹开,“别喝!”
“秦峥,别喝!”
秦峥被吓了一跳,失手将那醒酒汤打翻在地。
“将香儿绑了,不许她死了!”
萧昭宁的几个暗卫现身,把香儿五花大绑地扔在殿里。
看萧昭宁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架势不小,气得不轻,秦峥连忙穿上鞋跑到她面前。
没等他问,萧昭宁主动解释道,“她知道你们来用晚膳的时候,就悄悄地出去买了脏东西,就下在你的那一碗醒酒汤里。”
萧昭宁转头,这是她第一次对着秦峥红了眼眶,“若是你喝了,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自从听到萧云姝说了这件事儿,萧昭宁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儿真的发生她会怎么做。
或许会发落了秦峥,或许真的会更严重。
秦峥彻底清醒了,被这可怕的真相吓醒的,从一个暗卫腰间抽出长剑,“谁指使你的,从实招来?”
“是……是谢将军吩咐的。”香儿的眼神落在谢烬的身上,眼神中透着数不尽的惶恐。
“谢烬!”
“谁指使你做这么下作的事儿了?”
秦峥和谢烬各自手持长剑,在萧昭宁身边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刀剑相向这还是第一次,眼看着他们二人真的要打起来,萧昭宁赶紧制止。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先是挑唆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然后挑唆谢将军府和这两者的关系,皇兄必定护着本宫,那就意味着他要失去镇国公府和谢将军府的帮助,此人居心叵测,可想而知?”
萧昭宁语气中透着威严,一步步向香儿逼近,突然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下巴上。
“本宫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这不代表着本宫不会,也不代表着本宫不敢,说,背后的主子是谁?”
“说,主子是谁?”
从来没有见过千尊万贵的萧昭宁这么失控过,秦峥和谢烬赶紧上前拦住了她。
“宁宁,你冷静一下,这件事儿,交给我来查好不好?”谢烬被这个狗奴才污蔑至此,不把她抽筋剥骨那都得算他仁慈。
“你放心。”谢烬拍了拍萧昭宁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随后吩咐自己身后的小厮,“带走!”
三人用膳本来就用到很晚,刚刚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等到谢烬将人带走,已经临近子时。
房间内很静,只有几支蜡烛在静静地燃烧着。
秦峥一偏头,就看到了萧昭宁那依旧微红的眼眶,“宁儿,你是在乎我的,是吗?”
之前他只知道,他在萧昭宁心里有分量,现在他终于知道,那分量究竟是有多重了。
若她不在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凭什么为他湿润眼眶。
萧昭宁瘪着嘴,今日此举,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为了儿女情长多一点,还是为了江山社稷多一点。
“宁儿,我能抱抱你吗?”秦峥问得有些小心,似乎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
萧昭宁不语,靠在他的怀里,“若有一日,我们真的形同陌路,你还会忠于皇兄吗?”
“不会有那一日的。”秦峥承诺道。
窗外,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谢烬青筋暴起,他一定严审香儿,给萧昭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