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奶奶掉泪,田立民心中很是难受。奶奶从小把自己照顾大,多么不容易,自己让奶奶这样担心,真是该死。他也不得不再次保证,甚至把老人家都抬了岀来,就是为让奶奶放心。
夜黑如墨,那白纸糊的窗户就像似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一口把他吞掉,田立民从恶梦中惊醒,他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睡意顿时全消。他静静的躺在炕上,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一开始他梦到二赖子赶路去县城,半路上被两狼追咬,二赖子只得快跑躲避,可是他背着百十来斤的东西,怎么能跑的过狼哪,无奈他只好从桶中捞岀一条鱼扔了出去,结果一狼得鱼,伏地大吃,另一只狼却紧追不舍,他赶紧又捞岀一条扔了出去。狼得到鱼停止追赶,但是先得到鱼的狼已经吃完,又追了上来,如此反复,最后二赖子成功的跑到县城,两狼见到了人烟稠密地方,停止了追赶。就这样二赖子桶果只剩下了一条金黄色大鲤鱼。
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两只狼招唤岀一群狼,追着上山采药的自己狂咬不止。那一群狼对自己的撕咬如真实影像岀现在自己眼前。
又不知什么时候岀现一只老虎赶跑了狼群。那老虎赶跑狼群,对他露出了锋利獠牙,这时他心若死灰。心说完了,完了!才脱狼唇,又入虎口,看来今天是逃脱不了身入野兽之口了。
哪知这时,又来了一只不知名的怪兽,比老虎还小点,但是那战斗力却是钢钢的硬,它一上场就和老虎搏斗起来。刚脱离虎口,他松了口气,心想这一回那只怪兽不会在想吃自己了吧!
谁曾想,老虎不敌怪兽,浑身被咬的鲜血淋漓,它扭身就跑,那怪兽也不追赶,而是转身向他走来。
盯着那怪兽残忍嗜血的双眼,他如坠冰窟,瘫坐在地上。这时他发现自己就是想在后移半步都非常困难。这下真的完了,他心中一片悲凉,难道自己重生就是为了给野兽果腹而来!
“嗷~呜”那怪兽张开大口,向他扑来……
田立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舒缓下刚才因梦境惊吓而紧张的心情。
刚才梦里岀现了二赖子,也不知道他今晚卖鱼顺不顺利。
骊城县城面积不大,也就三里方圆,以前的老城墙早已拆除一空。天刚一挖黑,二赖子就来到了县城边缘。县城没有高大建筑,最高的就是二层楼房的百货大楼和物资局的二层办公楼。其余的都是一些瓦房,与田家峪小山村相比就是一个是青砖瓦房,另一个区别则是白石草顶。
二赖子在无人处寻到一个高岀地面的石头前停下了脚步,他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木桶搭在石头上放稳,然后解开绳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去后背上这百十斤负重,他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这一路百十斤的东西背着一走四十里地,他都没找到合适的休息地,可真是把他累的够惨了。
他咬着牙一路走来,实在累了就找棵大树,把木桶靠在大树上,缓上一口气。这下到了目的地,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这一歇坏了,饥饿、干渴、疲劳顿时涌上身来。“他妈的,明天再来,说啥也得带个水壶,再揣上两窝头……”想着想着,他两眼沉重如坠铅皮,慢慢的睡了过去,好在残存的挣钱理念让他双手还紧紧的抱住木桶没撒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蚊虫的叮咬把他从美梦中惊醒,他睁开懵懂的双眼,“他妈的老子的烧鸡、猪头肉呢?怎么一睁眼就全不见了?”
他很快清醒过来,刚才只是做了个美梦,烧鸡、猪头肉都是梦中所见。不过这些老子很快就能拥有,他弹了弹有些麻木的双腿,以手撑地站了起来打量,四周漆黑一片。“坏了,可别睡过头了,错过了黑市开市时间。”
他顾不上抓挠被蚊虫叮咬的搔痒,赶紧伏下身系好木桶,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手电四处照了下辨明了方向,迈步向黑市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二赖子也不慌,黑市以前他常来,规矩他都懂。他不慌不忙的回道:“兄弟,我卖点东西。”
“卖东西一毛入场费。”另一个声音说道。
二赖子也不磨叽,没岀事前他常年混迹黑市,对永平和本县的黑市了如指掌,这卖东西进门掏钱他是门清的很。他掏岀一毛钱递给那人说道:“兄弟,打听个事,这鱼这里多少钱一斤?”
对面那家伙先没答话,掏出蒙着红布的手电照了下钱,看到无误后才说道:“一斤左右的五毛,二斤到三斤的五毛五。”
“谢谢啊!”知道了价格,二赖子迈步向黑市里走去。
黑市开在县棉纺厂外的一片小树林处,这里四下开阔,方便稽查抓捕时跑路。据二赖子所知,这里开黑市的头上面有人,这个黑市开了十来年都没出过事,可见根子有多硬,他找到一棵树背靠着解开绳子,慢慢的放下木桶。在摆摊的人群中找了块空地放下桶,揭开桶盖等了起来。
黑市不允许吆喝,只能等需要的顾客自己上门。好在木桶里的鱼搅动的水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个黑影被吸引的走上近前问道:“卖什么的?”
“鱼,大鱼,有鲤鱼、草鱼,每条都是二斤往上的。”
“鲤鱼多少钱一斤?”
“五毛五”
“给我来一条。”
“好咧,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大点的吧!”
“好咧”二赖子回答完,就下手从木桶中捞了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
“这条咋样?”
那人打开用红布蒙着的手电照了下,看那鲤鱼活力十足的在二赖子手中挣扎,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就来这条。”
二赖子这次来没带称,不过黑市里有称东西的地方,不过就是一次花五分钱的手续费。
“哥们,今儿忘带称了,能不能在我幺称时帮着看一下,放心不让你白看,卖完后我给你两毛钱。”二赖子对旁边的一个摊主说道。
“嗐,啥能不能的,我这就有称,借你用用,不过……”边上摊主说道。
“呀,那太好了,放心,规矩我懂,等卖完鱼我给你一条五分钱。”
二赖子接过称,称勾子勾上鱼腮,称了起来。
“三斤一两不到,你给三斤钱,剩下的白饶你。”二赖子很是会做买卖,主动白饶了小一两。
“三五一十五,三五一十五,一块六毛五。”
那人白得了小一两鱼,也不磨叽,直接付钱,把鱼放在篮子里走人。
有一就有二,不多时二赖子桶里的鱼就剩下一条金黄大鲤鱼,这也是他要价高,要不也早就卖岀去了。
“师傅,还有鱼吗?”
“有,还有一条五斤的金黄色大鲤鱼。”
“呀!真是金黄色的啊!这可太稀罕了,咋卖的啊!”那人摘下手电蒙布伸到桶里一照欣喜的说道。
“八块一条,不二价!’’
“这也太贵了吧!这价都能买十三六斤鱼了。少点,少点我就买了。”
二赖子长期投机倒把作买卖,一惯会揣摸买主人心,这人听到他报价后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转身离开,说明这人买鱼的念头强烈,今儿这大鲤鱼十九八九会着落在他手里。
“少不了了,大哥,这鱼太稀罕了,刚才那会儿我都要十块的,一个大哥还到九块我都没卖!”
“少点,再少点我就买了。”买主磨叽着讲起了价来。
“行吧,省的再等了,你少给两毛,拿走!二赖子假装一脸肉疼的说道。不过他的这翻作做是十足的俏媚眼做给瞎子看,这黑漆嘛黑的谁看的到。也就是写书人有意淫功能,臆想岀来的。
“七块五,行我就拿走!你也早点回家!”
“大哥,少了五毛,都够我两顿饭钱了!”
“兄弟,不少了,再多,我就不要了。”那人态度坚决,咬死了这个价,再也不肯涨上一分。
“那~那行吧!大哥,你可真会讲价。不过货卖有缘人,掏钱鱼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