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完午饭,大哥和二哥默契的收拾碗筷清洗起来,田立民也不敢闲着,赶忙起身帮着把小凳子放在一边。
爷爷把小板凳向后挪了挪,靠在墙边。他熟练的拿出烟袋锅从烟口袋里挖出一袋烟,用手按实,就端在手上,等着一边用废旧练习本卷烟的儿子。
田守礼一见,赶紧卷完烟叼在嘴,伸手在裤袋里掏出火柴擦燃,先给自己爹点燃后,才借着余火给自己点上。须弥,爷俩都吐出一股大大的浓烟,一股舒缓陶醉的表情隐藏在烟雾后面。
正在收拾凳子的田立民轻轻地嗅了嗅,一股呛人的浓浓老旱烟的味道被深深的吸入肺中,立刻那资深老烟民的烟瘾被勾引了出来。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兜,可惜口袋里空空如也,他马上醒悟过来,自己重生了,才八岁,哪来的烟!再说了就是有,他要当着家里人面抽烟,恐怕后果是要面对爷、奶、爹、兄混乱群打了吧!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女声:“哎哟哟,我的老儿子,这是好啦?居然都能够干活儿了!”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得门口光线骤然一暗,紧接着,一个身材中等、大约一米六五上下的中年妇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这位妇人面容呈古铜之色,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沧桑后的沉稳与坚韧。她那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眉毛则如飞扬的柳絮般轻柔纤细,轻轻舞动间更显其风韵。此刻,她的右手正紧紧牵着一个年约六岁的白净小男孩,那孩子生得倒是白净,如果不是鼻孔不时的吸溜着鼻涕,再加上那衣服上蹭的泥印,倒可能说可爱至极。他倒是光棍一进屋那一对大眼睛就紧紧的盯着田立民。
田立民立马认出来了,这是丈母娘加干妈带着小舅子上门看自己来了。
“大妈,大爹,我来看看三宝。\"
“哟,他老妈来了,快屋里头坐,奶奶爷爷和爹看到张凤兰进来,赶紧站起身,奶奶一挑帘,往着屋里让客。
“凤兰来了”
“弟妹,吃了”
“大婶\"
家人一一打着招呼。
“老妈\"(干妈)田立民站好恭敬的和张凤兰问好。上一世这张凤兰不仅是老妈,更是丈母娘,从小到大对自己那可是没的说。一个奶头奶大自己和二丫,对自己甚至于比对亲闺女二丫还好。拿她老人家的话说“俩人换换,三宝是她儿子才好呢!”她也是说到做到,就是喂奶水也不偏不倚。要不后来二丫老是揭短,说他抢了自己口粮,才让自己没长好。
“不了,大妈,我就不坐了,家里还一大摊事儿呢,三宝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还一抖拉着小男孩的手“小宝,咋了怎么不叫人了啊!\"
小宝儿,大名严家生!他呢,是老丈母娘的心头肉、老儿子。在二丫出生两年后,小宝儿才来到这个世界。这下可把两口给乐坏啦,他们心心念念想要个大胖小子的愿望总算是如愿以偿!
不过,这小家伙也忒调皮捣蛋了些。仗着自己老妈的宠溺和姐姐们的娇惯,简直无法无天!哪怕是面对平日里较为严厉的父亲,他都没多少畏惧之心呢。要说能治得住他的人,那就非田立民莫属!自从有了小宝儿之后,原本属于二丫的那些美味零嘴,可都被这小子抢走了一大半!田立民哪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让本来该属于自己的零食到了他嘴里,自然是时常出手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淘气包。每次小宝儿挨了揍,便会哭哭啼啼地跑去向家里人告状。然而有趣的是,老丈母娘居然偏袒起自家宝贝干儿子来,还说道:“哎呀,你三哥毕竟是哥哥嘛,以后你可得多听他的话,他才想着你,别人欺负你才有人为你出头。”就这样,久而久之,小宝儿也就唯独害怕田立民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后来长大了,这小子倒是没有长歪,就是有个毛病“好玩\"。从小跟着田立民屁股后,是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上山逮兔子套野鸡,只要是田立民干的他一准是跟在屁股后,撵都撵不开。
等长大了,田立民上了大专。这小子却辍学在家,少了田立民没人管得了他了。整日游手好闲,和一群狐朋狗友乱逛。向什么篮球啊,足球之类的,是个个玩的精通;后来县城开了游戏厅,各种街机玩的更是风生水起。在后来田立民大三那年,这小子手里没钱,被人引诱玩上了麻将,输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半辈积蓄不说,还欠了不少饥荒。面对父母的责骂与教诲,他非但没有丝毫悔意,竟然敢离家岀走。
老丈人和丈母娘为此忧心忡忡,束手无策。老丈人是终日长吁短叹,丈母娘更是以泪洗面,寝食难安。一家人的生活因为他的荒唐被搅的翻天覆地。
说来也巧,这事儿发生时正好赶上田立民寒假回家。得知情况,在县城他狐朋狗友处蹲了一天,逮住后拎家里一顿胖揍,打的这小子几天下不来炕。
或许这顿胖揍,让这小子长了记性,从那后,这小子是再也不赌了,重新走上了正路。
此时小宝儿经妈妈一拽,赶紧抬头看向妈妈。张凤兰说:“叫人呐!”
“爷爷,奶,三爹,大宝哥,二宝哥,三宝哥。”别看小,这小子辈排的清,从老到少,顺序没一个叫错的。也不怪他小时候也是奶奶看着长大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老实,倚着老妈一动不动,连招呼人都得一催再催。这可和他平时一来就活蹦乱跳的可是有很大差异,不过大家也都没在意,随着他去了。
“凤兰,快屋里坐。”奶奶再一次发出邀请。
“不了,大妈,我回去了。你们忙着。”边说边拉着小宝儿往外走。
“坐会吧!咱娘俩唠会儿嗑。”奶奶还要往屋里拽人。
“不了,大妈,回去还得给这小子儿洗衣服。你看他就半天没跟三宝玩,就不知从哪弄的一身泥!埋汰死了,你说这一天天的,下完地累个贼死臭够回家还得侍候他,从来都不让人省心。说着话,人也已经迈岀了屋门,向院子里走去。
两家是界壁子,平时多有往来,奶奶也没多的留,陪着送到门口。这时小宝儿回过头来叫道:“三宝哥,一会儿我找你来玩啊!”
田立民一愣心想,“小屁孩,我和你玩,我哄你还差不多。”
还不等他回答,就见老丈母娘手一甩呵斥
道:“玩什么玩,没看你三宝哥刚好吗!让他好好歇着!”
“嚯,不愧是亲丈母娘,真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