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雾如薄纱般笼罩着睿王府,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回廊的青砖上,映出摇曳的竹影。本该静谧的府内,却隐隐传来争执声。萧瑾黑着脸站在正厅中央,手中攥着一封匿名信,信纸在他指节间微微发颤:“父亲,这信中说我暗中勾结天枢盟,从中牟利!如此荒谬之言,究竟是何人在造谣生事?” 萧逸尘坐在太师椅上,眉头拧成川字。自天枢盟一事爆发后,王府便如置身风口浪尖,而这封突然出现的匿名信,无疑是火上浇油。苏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瑾儿,莫要动怒。清者自清,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谣言的传播远比想象中更快。次日清晨,萧瑶抱着女儿匆匆赶来,眼圈泛红:“母亲,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说林纾昨日接诊的富商,实则是天枢盟的人。还有人说……说您当年能在江湖扬名,靠的也是旁门左道。”话音未落,怀中的林纾已吓得哭出声来。 苏璃只觉一阵眩晕,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春桃气得满脸通红,跺脚道:“这些腌臜话也说得出口!必定是有人故意挑唆!”萧逸尘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传令下去,王府上下,敢再传谣生事者,即刻逐出府去!” 表面上的风波虽暂时压制,暗流却在府中愈演愈烈。萧砚书房的兵书不翼而飞,沈云裳训练的侍卫突然集体腹泻,甚至连苏璃精心培育的药田,一夜之间也被人浇上浓盐水。更棘手的是,儿女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微妙——萧瑾总觉得萧瑶对他欲言又止,萧瑶则怀疑萧砚在朝堂上偏袒萧瑾。 “这样下去不行。”深夜,苏璃在浴池中撒入安神草药,看着氤氲水汽缓缓道,“能在王府翻云覆雨的,必定是府中亲信。春桃已暗中查了几日,发现几个小厮近期银钱花销突然增大。” 萧逸尘擦拭着长剑,剑身寒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明日我让琉璃盟的人潜入王府,协助排查。只是……”他突然顿住,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谣言专攻我们最在意的软肋。说瑾儿通敌,是戳我的朝堂根基;污蔑你医术不正,是断你的江湖威望。对方对我们的了解,恐怕远超想象。” 第二日,苏璃以整理药库为由,将府中丫鬟小厮全部召集起来。她手持银针,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我新制了一种‘测谎香’,若心中有鬼,闻后便会腹痛难忍。”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几个面色苍白的小厮不自觉地往后缩。 正当苏璃准备点燃香烛时,萧瑶突然冲进库房:“母亲!林纾不见了!有人看见她跟着一个戴斗篷的人出了府!”苏璃手中的银针“当啷”落地,只觉眼前一黑。萧逸尘迅速扶住她,沉声道:“瑶儿,你带着百草堂弟子从南门追;瑾儿,你封锁城门;砚儿,去查王府守卫的换班记录!” 混乱中,苏璃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一个新来的丫鬟正悄悄往门口挪动,衣角沾着的盐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药田中的痕迹如出一辙。“慢着!”苏璃疾步上前,银针抵住丫鬟咽喉,“说,林纾在哪?” 丫鬟浑身发抖,突然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苏璃眼疾手快,银针飞射而出,封住她的几处穴位:“春桃,立刻取解药!”然而为时已晚,丫鬟在抽搐中瞪大双眼,艰难吐出几个字:“你们……逃不掉的……” 夜幕降临时,琉璃盟传来消息,在城郊破庙找到昏迷的林纾。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裹,里面竟是天枢盟的布防图。萧逸尘展开图纸,瞳孔骤缩——上面详细标注着王府的薄弱点,甚至连他每日的习武路线都清晰可见。 “父亲,这图的笔迹……”萧砚突然脸色煞白,“与我书房丢失的兵书批注,一模一样。”众人顿时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将阴影投射在墙壁上,恍若张牙舞爪的鬼魅。苏璃握紧萧逸尘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冷汗。这场藏在暗处的博弈,早已不是简单的谣言纷争,而是一场直指王府根基的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