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赵奇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殷道长的勾当,你们都看见了。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一个年长的村民突然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们也是被逼的啊……殷道长说如果不听话,山神会降灾……”
“被逼?”严亮冷笑,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那现在呢?还有人逼你们吗?”
没有人回答。
夜风卷着灰烬打转,像是无数冤魂在无声地控诉。
这时,一个中年警官快步走来,向赵奇敬了个礼:“赵队,辛苦了。”
赵奇摆摆手:“证据都收集齐了?”
“齐了。”警官递过泛黄的本子,“包括买卖人口的账本,还有那些'玉女'的名单……”
严亮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给我看看!”
上面是一份泛黄的名单,密密麻麻记录着几十个名字和日期。
严亮的手指颤抖着,突然停住了……
“小荷……”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李文静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我们都找到了。那些被献祭的女孩,很多尸体都在山神庙的地下室里……”
严亮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殷道长呢?”
赵奇和李文静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跑了。我们的人搜遍了全村,都没找到他。”
严亮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个畜生……”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警察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有人惊呼:“那是谁?”
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月光下,他黑色的风衣随风摆动,手中拖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拖着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江轻尘!”我顿时瞪大眼睛。
他走到我们面前,随手将那人丢在地上。
那人满脸是血,道袍破烂不堪,但依然能认出。
正是殷道长!
“你……”严亮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轻尘。
一时间,众人都面面相觑。
毕竟他们从来没看到过江轻尘,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轻尘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淡淡道:“弃老山的路不好走,这位'道长'迷路了。”
殷道长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你……你不是人……”
江轻尘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向我:“事情办完了?”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警察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
村民们被一个个带上警车,有人哭喊,有人狡辩,还有人试图推卸责任:
“都是村长逼我们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殷道长说这是积德行善……”
李文静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真讽刺。他们现在知道害怕了?”
严亮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远处被抬出来的尸体上。
那些被献祭的女孩,终于重见天日。
“结束了。”他轻声说。
赵奇走过来对我说:“需要你去一边做个笔录。”
我跟着旁边一个拿着记录本的女警员走到一旁。
也就是按照公式问了些问题,比如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撒了谎,说是被麻子脸骗进来的。
现在麻子脸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
而且我进村的时候,的确是跟麻子脸一起。
一切都处理后,李文静向我们道别:“我要去指认几个买家的窝点。”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严亮,“你……要不要一起?”
严亮摇摇头:“我要安葬小荷……还有我姐。”
李文静理解地点点头,突然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护身符塞给严亮:“这是我爹留给我的。现在……给你吧。”
她转身走向警车,背影挺拔如松。
赵奇也要随队离开。
临行前,他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虽然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但如果不是你,这个案子可能还要拖很久。”
我摇摇头:“是你们一直在努力。”
江轻尘站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着。
“走吧。”我对严亮说,“我们送小荷最后一程。”
严亮抱着小荷的遗体,我们三人默默走向山脚下的坟地。
下葬时,严亮终于崩溃大哭。
他跪在坟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墓碑,肩膀剧烈抖动。
江轻尘站在一旁,破天荒地没有催促。
等严亮情绪稍稍平复,我才轻声道:“该走了。”
严亮擦干眼泪,突然跪下向我们磕了个头:“谢谢。”
他心里清楚,殷道长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我跟江轻尘来到这里。
或许,这里的丑恶和罪行,永远得不到解脱。
不过江轻尘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
回阴山鬼市的路上,江轻尘突然开口:“那个殷道长,不是普通人。”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活了一百二十多岁。”江轻尘目视前方,“用的都是邪术。”
我心头一震,想到了山神庙看到的场景。
还有弃老山自死窑里的一幕幕。
殷道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大费周章的布置这一切。
看来,他能活这么久。
跟这一切脱不了关系。
“那他现在……”
“废了。”江轻尘轻描淡写地说,“我断了他的经脉,散了他的修为。余下的日子,他会在监狱里慢慢老死。”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间小路上。
这个隐藏在深山中的罪恶村庄,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结。
而那些逝去的灵魂,也终于得以安息。
山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在泥泞的小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望着远处渐渐远去的警车,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走吧。”江轻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转过身,发现他已经站在一棵老树下。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黑色的大衣上还沾着血迹,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回阴山鬼市?”
江轻尘微微颔首:“柳坊主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我这才想起那块阴玉还在我身上。
伸手摸了摸,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现在天已经亮了。”我疑惑地看向江轻尘,“我们怎么进去?”
之前进入阴山鬼市都是在深夜,如今天色已亮,实在不像是能通往那个阴森之地的时辰。
江轻尘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阴山与阳世不同。”
他顿了顿,“不过确实需要找个阴气旺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