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看着掌心那行字,瞳孔一缩,随即放声大笑:\"有趣,真有趣!
\"他松开钳制,却不急着离去,反倒在床榻边缘坐下,
冷眼打量着云烬,\"冷宫死物竟敢威胁朕?\"
云烬不答,只是缓缓收回手,两人四目相对,如同猎人与猎物,却难分谁是谁非。
半晌,萧绝起身:\"朕明日再来。\"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透着一股子阴郁孤傲。
云烬听着脚步声远去,才长舒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咬破的伤口。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南疆神女,血祭月神,背叛,剜心,族灭……
\"你们都该死。\"云烬喉间嘶哑,唇形抖动,无声诅咒。
翌日黎明,几名太监踏入冷宫,领头是个肥头大耳的秦公公,眼中满是讥讽:
\"哟,哑巴娘娘,昨晚可还舒坦?皇上竟然肯来这冷宫,你是烧了几辈子高香?\"
众太监哄笑:\"就她那半张烂脸,皇上怕是眼瞎了!\"
秦公公扬手便是一记耳光:\"起来!皇上着令好生照料你,贱婢还不谢恩?\"
云烬低着头,右脸被布条遮住,左脸浮现凄婉笑容,任由对方拉扯。
\"走,洗个澡,你这一身晦气味,皇上怎么受得了?\"
秦公公命人拖着云烬去往冷宫偏院。
沐浴池破败不堪,一盆温水下放着炭火。太监们站在四周,眼中满是亵渎之意:
\"脱!把衣服脱了!\"
云烬微微摇头,指向门外。
\"呸!装什么清高?当年不知多少男人看过你的身子,如今装什么贞洁?\"
秦公公上前便要去扯她衣衫。
云烬右手藏在袖中,掌心多了几枚黑色甲虫
——这是昨夜她用那太监的腐肉培育的尸虫,南疆独门毒物,沾唾液即化。
她缓缓抬头,眼中一片死寂,右手一挥,虫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几名太监的衣领间。
\"你这贱人,还敢反抗!\"秦公公挥起鞭子。
云烬疾退两步,嘴角露出诡异微笑。
\"啊——\"一名太监突然捂住脖子,惨叫着倒地,\"有东西咬我!\"
须臾间,几名太监全都倒地翻滚,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血水混着腐肉从七窍流出。
秦公公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做了什么!\"
云烬走近,伸手拂过他的脸颊,掌心写下两个字:【下跪】
秦公公竟如中邪般跪倒,眼中满是惊惧。
云烬蹲下,再次在其掌心写字:【原主的膝骨,是你剜的吧?】
\"饶…饶命…是太后的意思…
她说…沈姑娘…不该得宠…\"秦公公浑身战栗。
云烬点点头,手指轻轻一推,秦公公栽倒在地,身体开始急速腐烂,很快化作一滩血水,
与其他太监的尸体一同汇入地砖缝隙,流向冷宫枯井。
云烬静静站立片刻,走向枯井。
井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浅浅的血色,但血色下方,隐约可见一幅地图
——蜿蜒如龙的脉络贯穿天朔王朝版图,龙首竟指向皇城太庙,龙尾则隐没于冷宫方向。
\"龙脉…\"云烬神色微动,这是天朔王朝立国之本,
传说只有龙气浓郁之地,才能孕育帝王霸业。
若要复仇,必要接近仇敌。
三日后,太后六十大寿,后宫三千人齐聚蓬莱宫庆贺。
寿宴上,三大世家代表各持厚礼,高谈阔论,显露对皇室的\"忠心\"。
萧绝高坐龙案之后,眸光森冷,如同看透一切谎言。
\"臣等恭祝太后福寿绵延,与天同寿!\"
太后笑吟吟地受着礼,忽然开口:
\"今日为哀家寿辰,特请南边来的舞姬献上祭月神舞,增添些喜庆!\"
大殿侧门开启,一名白衣赤足的舞姬走入,面覆轻纱,
脚踝系着银铃,声声脆响中带着勾魂般的美妙。
萧绝眯眼,那舞姬纤腰曼妙,左脸颊有一点朱砂泪痣,却与那冷宫废后莫名相似。
\"臣妾沉醉,献舞祈福。\"舞姬盈盈下拜,眼波流转,竟是勾魂夺魄的风情。
萧绝冷笑一声,却未点破。
祭神舞起,白衣如雪,宽大衣袖翻飞,铃声清脆,舞姬飘逸的步伐仿佛踏在云端。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白绢,随风时而如飘带,时而似匕首,环绕周身三匝,直刺云霄。
三大世家的代表们看得入神,不觉间白绢拂过他们面前,
细如尘埃的粉末随着舞姬的旋转悄然散落。
\"咳——\"崔家家主突然捂住喉咙,面色潮红。
\"怎么了?\"左右人急忙搀扶。
\"好热…\"崔家主眼中布满血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霎时间,几位世家代表同时倒地,七窍流血,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唯有舞姬仍在翩跹起舞,素白的裙摆沾染血渍,越发妖异。
\"拿下她!\"太后厉声喝道。
云烬早有准备,足尖点地,几个起落便至殿外,
却见萧绝不知何时已立在阶前,手中酒杯猛地捏碎,碎片没入掌心,血顺着指缝滴落。
\"爱妃的毒,不及朕当年喂你的鸩酒。\"他冷笑着,血眸如狼。
云烬心神震动,太后一声大喝:\"护驾!\"
数十甲士涌来,云烬被迫后退,撞入殿后小湖,身形瞬间被水光吞没。
湖底,云烬急速游动,忽觉脚踝一阵剧痛——系着铃铛的红绳突然断裂,
银铃崩碎,露出里面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蝶蛹,正泛着诡异的光。
云烬瞳孔一缩——蚀心蝶幼虫!这是南疆圣女的本命蛊,竟早有人在她身上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