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的宴会还在热闹地进行着,酒意和喜悦弥漫在奉天殿中。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的氛围之下,一场危机正悄然逼近。
胡善详暂时恢复了一点冷静,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她指着面前的一盆甲鱼汤,对身旁的宫女轻声说道:“太孙和陛下忙了一晚上了,可别真的喝醉了,快点给陛下和太孙端上一碗醒酒汤,让太孙和陛下醒醒酒。”
宫女听了胡善详的话,立马心领神会,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端起一旁的甲鱼汤,迈着小碎步走到朱高炽面前。她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陛下,这是太子妃看您和太孙有些醉了,特意拿来的醒酒汤。”
本来听到儿媳如此孝顺,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能换来家人的关心,再加上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朱高炽心里还挺高兴的。
可是,当他看到所谓的“醒酒汤”是一盆甲鱼汤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在宫廷中生活多年,阅历丰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瞥了一眼贴身太监候显,候显立刻会意,悄然退出了大殿。
朱高炽摸了摸身旁朱祁钧的头,眼神中满是慈爱,说道:“太孙年纪小,跟着朕转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还是和你娘和你奶奶一起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朱高炽又把张皇后喊了过来。看着张皇后虽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却一脸高兴的样子,朱高炽拉着张皇后的手,温柔地说道:“梓潼,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休息,朕这个万寿节啊,最劳累的就是你了,快回去休息休息。”
刚开始,张皇后听着朱高炽夸奖,心里还美滋滋的,认为这是朱高炽对自己的体贴。可很快,察觉到朱高炽一直不断的叫她回宫休息,她也反应了过来,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眼神中却不免带了一丝担忧。
她轻声说道:“那陛下要照顾好自己,别喝多了,本宫这就带着善详和祁钧回去休息,陛下得要照顾好自己。”
她心里清楚,朱高炽如此急切地让自己离开,这里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但她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参与不进去,反而可能会因为待在这里给朱高炽带来麻烦。只能是顺从朱高炽的命令,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郭妃之后,就带着朱祁钧和胡善详往后殿走去。
一转过殿角,张皇后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她下令摆开皇后的仪鸾回坤宁宫。胡善详和朱祁钧被张皇后带着坐在鸾轿之上,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只是看着夜色当中,宫墙之下,若隐若现的人影,所有人都猜测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张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虽说不能做到风调雨顺,但也让百姓和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人会有反心,而且还有实力把人送到宫里来。
她暗自猜测到底是哪些江南大族竟然勾结了一支军队,不过既然让自己的丈夫察觉了,那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些麻烦,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不给丈夫添乱,在后宫里默默祈祷丈夫平安。
然而,张皇后或许没有想到,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宫外,而是宫内。
而胡善详和朱祁钧可没有那么乐观。他们之前还没觉得朱瞻基有什么问题,反正那人也不怎么待见他们娘俩,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关注他。
可是细细一想,这一年的时间里,朱瞻基的行动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之前他们只是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懒得去理会那个人,这才没发现罢了。
他们也没有预料到,朱瞻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宴会上可是有着文武百官和十八个朱家藩王啊。如此做法,就算他得偿所愿,能够成为皇帝,他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回到坤宁宫,张皇后连忙打发宫女太监前往奉天殿外面看着,吩咐他们有什么消息立刻传回来。
另一边的朱高炽依旧活跃在宴席上,算着约摸张皇后他们已经回宫,他假装有些醉意,脚步虚浮地回到御座之上。
让太监放下帘子,正准备着让一个和自己身材相近的太监代替自己坐到御座之上,自己则离开去处理这件事,就在这时,就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无数的士兵冲进了奉天殿。
这些士兵训练有素,迅速地将殿内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而朱高炽也在御座之上被身边的一名小太监给控制了起来。
朱高炽看着下面带着张??和张辄、一脸癫狂的朱瞻基,他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经过刚开始的愤怒,痛心,失望,朱高炽反而非常平静。
他在心里想着,这个愚蠢的儿子又在干着一件愚蠢的事。“呵呵,好圣孙可旺三代,解缙啊,解缙。”朱高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用“好圣孙可旺三代”这个理由把自己的皇位保下的解缙来。
朱高炽没有搭理朱瞻基,而是转头看着被抓起来的朱高煦,笑着说道:“老二,你也老了,没有了当年无敌的威势了啊。”
朱高煦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确实现在也老了,再也不是那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猛将了。“嘿嘿,老大,我的儿子比你的儿子好!”虽然知道了自己这次十有八九要丢掉小命了,可是反而有点自豪了起来。
今天在万寿节上,他确实有些受到朱高炽的打击。在他的越国,民生凋敝,而朱高炽却创造出了洪熙盛世。
他心里一直在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当皇帝,难道母亲把从政的天赋都给了老大,自己只适合做一个武夫?
可是晚上的这么一遭,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平衡了。就算是丢了性命,看到自己的儿子要比朱高炽的儿子要强,那这辈子也是值了。
之前老爷子一直只喜欢面前的这个好圣孙朱瞻基,对于他的儿子朱瞻壑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不是永乐十九年的时候,朱昭熙去大本堂找朱瞻壑玩,老爷子都不知道朱瞻壑有隐疾,很有可能暴毙,现在就算是治好了,也难以和他一样上阵杀敌,可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没那么多出息,可至少孝顺啊,至少没想着造他爹的反啊。
“老爷子也有看错的时候啊。”朱高炽也是笑着感慨。眼见着朱高炽直接把自己当成空气,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朱瞻基生怕朱高炽还有什么后手。他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挥手下令动手。
站在藩王身边的士兵纷纷抽刀出鞘,寒光一闪,刀光划过那些藩王的脖子。本来其乐融融的大殿,顿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的喜庆氛围瞬间被恐惧和绝望所取代。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将大殿的地砖染得通红。藩王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