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高炽决定迁都南京并付诸行动之前,他做了一件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的事,那就是放归大量宫女太监。
此次放归的规模之大,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他下令,所有南京的宫女太监,若有归乡意愿且有安身之所的,均可放归;若无安身之处,则全部调往北京。同时,北京的宫女太监中,若不愿意前往南京的,也一概放归。
这道旨意一下,整个宫廷顿时忙碌起来。经过一番统计和安排,此次放归的太监超过了六千人,宫女也达到了一千人。
在这些被放归的人中,两百多宫女选择回家与亲人团聚,一千多太监则希望找个地方彻底养老。而剩下的五千多无家可归的宫女太监,朱高炽将他们安置在了北京。
做完这些后,朱高炽带着一众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地前往南京。随着皇帝的离去,北方的大小事务便如沉甸甸的担子,一下子落到了朱瞻墡、朱瞻埈以及朱昭熙的头上。
大家都可以隐约看出朱高炽的意图,他似乎想要恢复明初九大塞王守卫边境的模式。但他又有着自己的考量,他追求的是藩王之间的平衡。
所以,虽然表面上给了这三个藩王较大的实权,可实际上,他们手中的权力受到诸多限制。这几个藩王仅有行政权以及少得可怜的军权,而且在北方经济并不发达的现状下,这些军队仅仅能够勉力维持北方防线,想要做其他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随着朝廷南迁五军都督府也空了下来,而这座都督府正式成为了三个藩王的住所和办公之地,而紫禁城则需要慢慢施工,铲除上面的朱砂以及其他有害物质。
三个藩王很快聚到了一起,开始商议如何稳定北方的局势。作为皇家人,他们都不是无能之辈,虽然没有完全理解朱高炽的深意,但也明白先帝朱棣迁都北京的内在想法。
南北经济不平衡,若南方经济强大且作为首都,成为经济与政治的双重中心,那么对于未来的子孙而言,只要保住南方,其他地方似乎都可以舍弃。而都城设在北京,就意味着未来的子孙必须从南方获取资源来发展北京。
朱高炽也有着自己的理由,他担心如果自己不在南方人头上加以制衡,那些南方人在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可能会因为从南方输血到北方的事情,产生强烈的反弹。
如今朱高炽做出了迁都的选择,那么他们这些留守北方的人,就肩负起了为朱高炽守好北方、发展北方的重任,至少不能让北方成为一个沉重的包袱。
然而,现实的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们的心头。北方的农业和手工业全面落后,天气寒冷,土地贫瘠,文教也不兴盛,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缺乏资金。
朱瞻墡和朱瞻埈刚开始还以为父亲走后,自己能有更多的自由空间,可当这些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时,他们也不禁泄了气。
朱昭熙同样发愁,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以点破面,带动北方经济的发展,可首要的难题就是资金从何而来。
她知道山西有煤矿,东北有油田,山东有港口,可这些资源的开发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钱从哪里来呢?总不能通过加税来解决,更不可能用自己的私库去填补国库的开支。因为他们作为藩王,如果这样做了,必然会引发整个朝堂对他们用心的质疑。
就在和两位藩王讨论的时候,朱昭熙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孔府。山东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孔家的存在,而孔家也是当地最富庶的势力。朱昭熙意识到,只要能够解决孔家,那么财政上的问题就能解决一大半。
想到这里,朱昭熙看向郑王朱瞻埈,坏笑道:“皇叔,您能不能挨一顿骂,甚至可能会挨打?”
在侄女面前就算是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啊,朱瞻埈豪气的挥了挥手道“这有什么,我从小就被爹娘揍习惯了,还怕这个?”但他也有些狐疑,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到底在谋划什么,会不会坑自己。
朱昭熙看了看周围,示意将所有侍奉的下人都赶走,并命人在四周看守,确保没有外人偷听后,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们以防备沿海倭寇的名义,调走曲阜的守卫。然后安排一场与倭寇的战斗,在沿海吸引注意力。与此同时,再调集一批倭寇声东击西,直接攻打曲阜的孔家,将孔家的金银财物运走。
之后,我们调集军队去拦截这些所谓的倭寇,把他们都解决了,那孔家千年的积累就是我们的了。只不过,皇叔您可能要背负一个防守不利的过失,甚至可能会引起读书人的不满。”
郑王朱瞻埈一听,一向暴戾的他瞬间来了兴趣,还没等襄王朱瞻墡反对,就满口答应下来,准备和朱昭熙商量细节问题。
这时,襄王朱瞻墡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皱着眉头说道:“倭寇可算是你朱昭熙的子民,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吗?而且,你手上真的有那么多倭寇来实施这个计划吗?”
朱昭熙心中早有准备,其实早在上个月,洪保就向她报告了东虞国那边的事情。千户温有训在越王和扬王的帮助下,在广州港登陆,还带回了一千多愿意归顺的倭寇。
本来这一千多人是朱高煦打算给朱昭熙,在大明训练之后,派回去镇压东虞国的。但朱昭熙并不打算用这些人,她觉得让他们留在大明还浪费自己的粮食,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发挥点作用。
朱昭熙向朱瞻墡解释了这些倭寇的由来,但对于是否把这些倭寇放在眼里的问题,她却绝口不提。
朱瞻墡听了朱昭熙的解释,心中有些生气,他觉得朱昭熙的做法有些过于冒险和不择手段,直接说道:“孔家乃是天下文宗,岂是你说动就动的,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而且几千人在你面前就那么不重要,你,你连秦王和晋王都不如。我会把这件事禀报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朱昭熙看着朱瞻墡,虽然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但她还是很不理解这个时代,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孔家,孔子是孔子,孔家是孔家,在她看来,孔家也不过是一只已经养肥了的猪罢了,她就不相信历代皇帝真的有那么在意孔家后人。
“皇叔,如今北方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们需要资金来发展,孔家可是有着千年积累的财富啊,先不说别的,只要把孔家的田给分了,山东的流民问题就可以解决,牺牲一千人,可以活命数十万,这事怎么就做不得。”朱昭熙试图说服朱瞻墡。
朱瞻墡却不为所动,他严肃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用这种手段。陛下把北方交给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稳定发展,而不是用这种充满风险和争议的方法。”
郑王朱瞻埈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二哥,你也别太死板了。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我们要是不采取点手段,北方的问题怎么解决?难道就看着北方一直这么穷下去?”
朱瞻墡看了看郑王朱瞻埈,又看了看朱昭熙,心中十分纠结。他知道郑王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朱昭熙的计划。
“我还是觉得应该先和陛下商量商量,陛下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朱瞻墡坚持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