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林风的焦虑也呈指数级增长。
原本计划离开剧组前再见他一面,眼下这个情况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是走之前再不回消息,那她也不会去找他,大不了再冷战一次。就这么定了!最终她恶狠狠地想。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直到走之前,依然没等到他的消息。
“你从这边直接回去吗?”乌祥羽问道。
看着她将自己的零碎物品收进容量颇大的双肩包里,腾开的那张化妆桌瞬时变得空荡荡的。
“嗯。”
再回趟酒店太麻烦了,索性直接打车回去。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乌祥羽叮嘱。
冬天黑得早,才刚过七点,外面已经看起来像深夜。
“嗯。知道了。”
林风收拾妥当,又看看桌上洗净的饭盒,只能先放这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得去解决下生理问题。
最后跟乌祥羽道了别,林风背着包出了休息室,拒绝他出来送。又不是生离死别,没那么矫情。
再说她还想去趟卫生间,让他跟着算怎么回事?
好在厕所惊魂的谜团已经解开,林风不像先前那么怵,而且今天运气好,刚下到地下一层就碰到两个女的结伴要去,她便安心地跟在她们身后。
看她们的打扮,应该也是组里的。
“……听说了吗?导演下午发了好大的火。”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是吗?!什么情况?”另一个很感兴趣。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对……演得不满意……”越说越小声。
两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随后分别进了厕所隔间。
林风也赶紧进了隔间解决,省得她们走了只剩她自己。
同时又忍不住想,今天下午还是男女主的对手戏,张导究竟是对谁不满意?她可不像会轻易发脾气的人。
喻明泽一直没回消息,会跟这个有关吗?
直到从厕所离开,那两人也没再谈起这个话题。林风也无从得知更多细节,不禁担忧起来。
点开打车软件,手指在叫车按钮上犹豫。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搞不清楚的话,走了她也不安心。
于是林风按照之前喻明泽带她走过的路线,寻着房车找过去。
还好夜色深重,外面又冷,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远远就看到他的房车还停在熟悉的位置。
观察周围没见什么人影,林风正准备悄悄靠近,车门打开,小于出来了。
从轮廓看出他正耷拉着肩膀,情绪不高。
林风小跑过去,小于认出她,“林姐,你怎么来了?”
他的表情很难描述,有点喜忧参半。
“他在吗?”
“在。”小于犹豫,“喻哥……下午出了点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或放她进去。
“喻哥现在……不太好,要不……”
“……我进去看看。”林风说道。
其实她是有些犹豫的。
有些人,像她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她还不知道喻明泽的习惯,避开也许是好的。
但既然是恋人,在这样的时刻就该试着分担彼此的坏情绪不是吗?所以她选择直面,即使会触了他的逆鳞。
大不了下次再换个方式好了,眼下至少先搞清楚状况。
林风鼓起勇气敲了门。
里面果然传来喻明泽压着怒火的声音,“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身后小于闻言一抖。
林风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是我。”
里面安静了几秒,随后车门打开,喻明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郁闷和怒火被压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将她让进车里,看到她身后的背包,问道:“你要去哪?”显然没看到她的消息。
“准备回家,下午给你发了消息。”林风解释道,脱下背包放在一边。
同时松了口气,不是已读不回就好。
喻明泽周身摸索着,没有找到手机,“对不起,没看到。”
进而想到这么快就又违背了承诺,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对自己的厌弃又多了些。
“吃饭了吗?”林风转移话题。
从小事切入,尽量不触到他的逆反情绪。
“没胃口。”
“你让小于送的餐我晚上吃了,很好吃。早知道把饭盒一起带回来了。”林风难得絮絮叨叨。
喻明泽沉默听着。
“我知道上次厕所那个人是谁了。”林风分享。
“是谁?”喻明泽语调平平,但被勾起点兴趣。
林风铺垫:“你知道李沐染右手手心有颗红痣吧?”
喻明泽不明所以点点头,“嗯。”拍摄时见过。
“那天那个人手心也有颗红痣,跟她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李沐染?”
“嗯,绝对错不了!”林风笃定,怪不得之前听她声音觉得那么耳熟。
但她有房车,不用出来上厕所啊?估计是那天出了什么意外,难怪之后再没碰到。这一套解释顺理成章。
喻明泽也没想到自己该谢的人竟然是她,“那她知道是你吗?”
“应该不知道吧。”林风不确定。
那天两人没打照面,光凭声音很难认出对方,自己能认出她也多亏了她那颗标志性的红痣。
再说,如果李沐染也认出了她,中午一起吃饭时就该说了。所以她应该还蒙在鼓里,不过也不重要。
喻明泽点点头不再说话。
成功通过闲聊将他从阴郁的情绪里稍微拉出来了点,然而林风积攒的话题已经用光,不知该再和他说些什么。
沉默中气氛又重回尴尬。
喻明泽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口问,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反应,或者就这样沉默着等一切过去。
“你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许久后,林风轻声开口,这是她此来的目的。
喻明泽抬头看她。
林风直视着他,“或许我能帮上忙。”
她的眼里没有怜悯或嘲讽,冷静又理智。准备好了帮他解决问题,又或是应付他那放肆而蛮不讲理的情绪。
喻明泽依旧没说话。
“或者你不想说,也可以。”
这是她提及他工作的方式,跟自己完全不同。
善意地提供帮助和陪伴,而将选择权交到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