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微微一凝,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Steve如此直接地拉拢代海燕,心中还是升起一丝不悦。
代海燕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放下咖啡杯,身体向后靠去,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过嘛……我当然是‘婉言谢绝’了。”
她看着我,眼神玩味:“毕竟,比起去给别人当高级助理,我还是觉得……在你身边‘出谋划策’,更有趣一些。” 她刻意在“你身边”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既是表态,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邀功和调情。她很清楚,我喜欢这种被需要、被选择的感觉。
我听到她拒绝了Steve的橄榄枝,脸色缓和下来,嘴角重新勾起笑容。我喜欢代海燕的聪明,更喜欢她的“识趣”。
“算你聪明。” 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代海燕光滑的下巴,语气带着赞许和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记住,你是我的人。该得到什么,我会给你,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代海燕没有躲闪,任由我捏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因被掌控而产生的奇异兴奋。与Steve那种理性克制的“欣赏”相比,我这种粗暴直接的占有欲,更能点燃她身体里的火焰。想到自己成功地周旋于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之间,并且牢牢掌握着主动权,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和掌控局势的快感让她感到十分满足。
代海燕享受着我指尖在她下巴上留下的余温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她微微扬起下巴,迎着我的目光,眼中闪烁着智慧与野心的光芒,将刚才从Steve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信息娓娓道来。
“当然要选你这边,回报才更丰厚,不是吗?” 她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密感,“这次和他‘交流’,收获确实不小。很多之前我们只是猜测的东西,现在更清晰了。”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用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咖啡桌上轻轻划着,仿佛在勾勒一张无形的权力版图:“首先,那个费尽心力搞起来的新分校,主要目的根本不是什么扩大招生,而是挂牌成立了一个所谓的‘h国际学院’。”
“h国际学院?” Sky重复了一句,示意她继续。
“对。” 代海燕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专门招收那些来自所谓‘第三世界’国家的留学生。你想想,那些国家普遍贫穷落后,能有财力、有门路把子女送出来留学的,在本国都是些什么人?非富即贵,手握权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把这样一群‘特殊’的学生聚集在一起,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无论是建立人脉网络,还是进行某些‘特殊交易’,甚至影响他们回国后的决策……简直是个完美的平台。”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反应,然后继续抛出另一个重磅信息:“其次,那个国家重点实验室。Steve虽然说得隐晦,但我听得出来,拿到这个牌子最大的好处,不仅仅是学术上的名誉,而是让A大获得了参与国家级重大科研专项的‘入场券’。”
“国家科研项目?” Sky的兴趣更浓了。
“没错。” 代海燕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这种级别的项目,涉及的资金动辄上亿甚至数十亿。而且,科研这种事情嘛……”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嘲讽,“投入多少钱,需要多少时间,最后能不能拿出成果,甚至成果是真是假……谁说得清呢?”
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晃了晃里面剩余的液体,像是在玩味着什么:“毕竟,连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据说为了发明电灯,也要失败几千次,不是吗?这么大的‘试错成本’,足够掩盖很多东西了。更重要的是,有了国家项目的背书,无论是从地方获得资源还是从第三方渠道融资,都方便了很多。”
代海燕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些权力运作和灰色地带的洞悉。她将分校和实验室这两个看似光鲜亮丽的政绩工程,解读为幕后势力进行利益输送、权力扩张和掩盖非法活动的工具。而李慧,不过是这个庞大机器上一个关键的、但随时可能被替换的齿轮。
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种邀请,一种共同探索这片黑暗森林的兴奋:“所以,现在看来,李慧那五千万的亏空,恐怕真的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只是用来控制她的一个‘小把柄’。她背后那股力量,所图甚大。”
代海燕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我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那些关于权力、人脉、灰色地带的描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些早已尘封的记忆。
我端起面前几乎没动过的咖啡,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深邃的液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干部大院……” 我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代海燕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语气中的异样,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等待着下文。
我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童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记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叔叔一家,去一个地方拜年。那地方很大,门口有站岗的卫兵,里面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安静又威严。我当时只知道那里住着一位“大伯伯”,家里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现在想来……代海燕口中的那些“幕后势力”、“权力网络”,似乎在那时就已经隐约可见了。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所谓的“干部大院”吧。
我的父亲,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在家族中颇有分量的男人,曾是带我进入那个圈子边缘的人。但后来……父亲因为一场意外,走得太早了。
我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父亲去世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和睦的大伯和叔叔他们那边的长辈,迅速刮分了父亲的财产,也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资源,只给我的的母亲和我,留下了郊区的一套小房子,然而没了父亲的支撑,他们拿去的那些东西在生意与投资失败中很快败落,只有富有艺术气质的小叔叔被哪个文艺心爆棚的富家千金看中,入赘成了上门女婿,才有了如今的位置。想想他当初也是因为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也没有兴趣,才被其他长辈疏远,想来这也是塞翁失马了。但无论如何,在我发育,并发现自身奇特特质之前,我也只是一个需要看人脸色、甚至被暗地里嘲笑的“孤儿寡母”家的孩子。
那种从云端跌落的失落感,那种被排挤、被轻视的滋味,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
“呵……” 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带着几分自嘲,“难怪……难怪我现在会是这副‘浪荡’样子。”
我抬起头,看向代海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其中却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我没有细说自己的家事,但那短暂的沉默和流露出的情绪,已经让聪明的代海燕猜到了几分。我现在这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这种对征服、尤其是征服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的渴望,或许不仅仅是天性,更是一种对过去失去的东西的补偿,一种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夺回权力和尊严的扭曲途径。
我将咖啡杯放下,重新靠回沙发里,看着代海燕:“你说的没错,这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李慧也好,赵悦然也好,都只是棋子。真正要看的,是背后下棋的人。”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兴奋的光芒,那是猎手发现了更具挑战性猎物时的眼神:“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我不再仅仅满足于征服几个女人,他看到了一个更庞大、更刺激的狩猎场。而代海燕提供的信息,无疑为他打开了通往这个狩猎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