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白色魂幡挂满整个堂屋。
在木门被推开的一刹,一阵大风袭来。
阴阳盆里的灰烬被吹散,满地的纸钱被卷上天。
花圈上的塑料花被吹的“哗哗”作响,像在迎接前来吊唁的人。
最前方的魂幡被风搅动,直直抛向屋顶,正前方的桌案上,一张黑白色遗像安静的躺在那里。
遗像里的男人笑的诡异,他嘴巴歪斜,双目极度不对称,像是被人随意装上一般。
朝阳淡淡的扫过四周,并没有诡异存在。
三个男人的手心早在看到棺材的那一秒,便冒出了汗珠。
秀气男人不由的倒退一步,似乎踩上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
一个面色苍白,唇色血红,眼中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和他四目相对。
心脏在此刻停止跳动,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纸人而已!”
高个男人听见动静转身之际,也被这妆容艳丽的纸人给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过来,一把扶住要摔倒的秀气男人。
疤痕男人没有说话,警惕的看向四周。
只见白色魂幡下面是一双双白色的鞋子。
“草!”他大喝一声,手上的匕首依次挥向飘动的魂幡。
魂幡断裂,露出后面站的整整齐齐,面露诡异笑容的纸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张纸钱慢悠悠的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满脸愤怒的疤痕男人脸上。
“妈的,什么鬼地方!晦气!”疤痕男人一把揉碎贴在脸上的纸钱,“你他妈的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啊?”
刀尖指向朝阳。
“你做什么!”高个男人第一时间夺过疤痕男人手里的匕首,“保镖的准则都给忘了吗?”
朝阳没有说话,只是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疤痕男人道:“没有下一次。”
“呵……还敢威胁起我来了?”疤痕男人冷笑,“我知道了,你他妈就是专门来搞直播流量的!布置这种地方吓我们!”
这么一说,他越发确定自己猜对了情况。
转头看向正在直播的手机:“听到没,你们主播就是个专玩儿剧本的骗子,花钱让我们这些不知情的来配合她搞流量的!”
“对了,之前给我的冥钞,就是为了给我做心理暗示吧!”疤痕男人的手从裤兜里一抓。
手里却只有一个解压玩具,哪里还有冥钞的踪迹。
他有些疑惑,却又说道:“也对,这么晦气的东西我一开始就扔掉了怎么可能还揣包里。还有这个!”
疤痕男人拿出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护身符:“直播间的人看好了,这个护身符就是你们主播用来骗钱的道具!”
说完,护身符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不知道是房屋土地硬化没做好,还是因为疤痕男人力道不够,摔在地上的护身符一个角都没有破。
“呸,一个破塑料还冒充玉!”
“我说你够了,如果你再不收敛的话,这份工作你也别做了。想想你在外面欠的钱吧!”高个男人忍无可忍,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一肚子火没有泄完的疤痕男人生生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不再言语。
只是面色不善的瞪着朝阳。
“我他妈忍你很久了,就算被警告我也要骂人了,你他妈……”赵清明一转身,直播镜头直直怼到疤痕男人脸上。
却被朝阳拦下,然后冲他摇摇头。
“姐姐……”
“正事要紧。”朝阳不想与这人过多纠缠。
赵清明不情愿的点点头,狠狠瞪了一眼疤痕男人,也不再说话。
“哎呀,你们都别吵了,那个……那个棺材盖好像没盖紧……”
秀气男人是三人里面最胆小的,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也不敢上前确认。
而秀气男人的这番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又跌回冰点。
疤痕男人更是背后一阵凉,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护身符,有些后悔把这个玩意儿给丢掉。
赵清明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迅速捡起,揣回自己口袋。
“你们退后。”
棺材上隙了很小一个缝,如果不仔细观察,不容易被发现。
朝阳捏着镇邪符,一步步靠近,缝隙太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正欲上前帮忙的高个男人被朝阳制止。
她单手扶上棺材盖,并没有用太大力气,棺材盖就被推开。
高个男人一阵心惊。
一直观察着朝阳的疤痕男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棺材里漆黑一片,犹如深渊巨口,仿佛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待人探寻。
朝阳有着见阴阳的能力,黑暗中的视力也极好,并不需要灯光。
她神色淡淡的朝棺材探头,片刻之后道。
“空的。但是,里面没有灰尘。”
“那就是真的有人在这里住?但也不至于睡棺材吧……还是说,那人从棺材里跑出来了?”秀气男人靠近朝阳,指了指遗像开口道。
“这里没有诡异。”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许久没开口的疤痕男人嘲讽一句。
“我姐姐说的当然是真的,有些人见识浅薄,就当全世界的人跟他一样狭隘。”赵清明反讽道。
“你……”
“别吵了!”高个男人出声打断,“这里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房子里面灰尘不多,魂幡看起来虽有些年头但并不脏。
不管是花圈还是纸人看着都很新。
尤其是香烛,一看就是刚点燃的。
高个男人说着,走向一旁的房门处。
“看,果真有人,里面还煮着饭呢。”高个男人推开房门说道。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饭香味扑面而来,闻的众人肚子直响。
“这种地方,居然真的有人住啊?”
秀气男人知道是人之后,心神彻底安定下来,笑嘻嘻的跑进厨房。
刚进去三秒不到,就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啊,诡啊……”
高个男人一步上前,看清之后,提着的心缓缓放下,骂道:“别一惊一乍的,稻草人而已!”
“呜呜……有病啊,没事搞个稻草人在这里做什么?”秀气男人擦擦眼角的泪,狼狈不堪的从地上起身。
这才看清那个穿着破旧衣服,蹲在地上的,不就是个稻草人吗!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一点安慰。
突突跳动的心脏稍稍安定一点,一转头。
一双歪斜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