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仁城内,朱楠风看过密信后,嘴角不由地向上弯出一个弧度。
“殿下,可是有好消息?”司南问。
朱楠风小心地把信收进衣袖,淡淡地回了一句,“她们要去庆都。”
“司西不带郡主回来吗?
两国交战,郡主的身份一旦暴露,会有被挟持的危险!”
“朱楠风远眺姚水的方向揶揄,“她现在是飞出笼的鹰!”
“那可还要多加些人过去?”
“不用,吩咐司西,把潜在宁远的影子都收编,跟着。”
向指挥使抱着姚水的防御图过来问,“殿下,可要连夜出发,我的那些兵正兴奋着,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姚水。”
“休整一日,等后面的粮草跟上来。”
向指挥使想了下说,“殿下若是困于粮草,倒是不用修整。
我的那些兵可以缩减用度。
等攻下姚水,自然有粮草用。”
朱楠风深看他一眼,“吩咐下去,攻下的城池,便是我大栎的领土。
士兵不得骚扰百姓、商户、不得虐俘,违者军法处置。”
“是。”
向前离开。
司南问,“殿下是想拖一下行军的节奏?”
朱楠风看向全境地图,“上兵伐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结果。
给庆都一点时间。”
又问,“远川到哪里了?
西北那边扛住了,这里便好谈。”
有将领回,“夏将军密函,两日后可归宁州。”
朱楠风看地图,“给远川消息,天代国若有援兵,全部截住。”
谭牧云在心里盘算,一个月内若是不能拿下宁远,西北全境都会受到压迫。
届时,朝中各路人马,都会攻讦朱楠风!
司南看出他的心思,用手肘捅他。
“殿下有多少日没见到郡主了?
放心,半月足够了。”
“殿下又不是,为那丫头才打宁远的。”谭牧云翁声说。
司南耸肩,给他一个你猜的神情。
谭牧云脱口问,“那郡主若是跑天代去了,殿下怎么办?”
司南手向脖子一横。
谭牧云道,“灭国啊?”
司南说,“这句话若是应验,我看殿下会先灭了你!”
谭牧云捂嘴。
稍后说,“郡主她有了这次的遭遇,日后肯定不会再乱跑!”
“天下之大,莫非大栎时,我看她还能往哪里跑!”
朱楠风说完,又为自己解释,“祸我无后之仇,本王还未报!”
谭牧云跟上说,“殿下,这个好办,你多娶几个王妃,多生几个小殿下。
狠狠打那丫头的脸。”
朱楠风停下,幽幽盯了他片刻。
“司南,送他去向前那里攻城。”
“我得保护殿下!”
司南推他,“猪脑子都救不了你!”
“殿下!”
谭牧云挣扎。
朱楠风看着他的背影想,“将来本王的儿子,一定不能交给谭牧云!”
思及此,脑子里皆是夏时月横眉冷眼的样子。
她若在,肯定会不屑地瞥他,“你儿子?”
朱楠风忍不住笑出了一点声音。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回头,“殿下这是魔怔了!”
七日时间,大栎将兵又攻下两座城池。
夏时月日夜赶路,过了苍水,离庆都还有五百里时,在锦城遇到麻烦。
白日里,有两拨人先后袭击夏时月。
这两拨人都想抓活口。
锦城里,士兵擎着火把连夜搜查。
城外,一间农人的窝棚里,夏时月静静地啃着干粮。
夏时月看防风、白芍,“你们两个怎么不吃?
难吃也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防风、白芍互看一眼,突然跪在地上,“小姐,你同西少爷他们先走。
我同白芍不会武功,会拖累你的。
万一你有事,我们也无脸见侯爷。
小姐若不是,要顾着我们两个,很快就能甩开追兵。
“胡说。”
夏时月起身,“你们不怕跟着我受苦,难道我还怕被你们拖累。
不过几个兵而已。”
她一手扶起一个,“把干粮吃了。”
司西笑笑说,“你们虽不会武功,马骑得不错,能跟上我们的节奏,也不算拖累。”
白芍听闻,一扫刚才的颓废,“那我同防风,干脆时刻骑在马上,不掉队也算是帮小姐了。”
司西说,“倒也不用如此,马也是要休息的。”
他看一眼外面的人说,“郡主,这些是潜伏在宁远的影子,现在都归郡主调度。”
夏时月掀眼看他们,竟有百十多人。
看来,朱楠风早有收复宁远的打算。
司西吃着干粮问,“他们从哪得来的消息,这么快就知道郡主在宁远?”
夏时月也没答案。
出了汉中,她们装扮成茶商。
进入永仁后又换了身份,是谁那么巧认出了她?
“西少爷。”
司西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有消息?”
“前一拨袭击郡主的是天代人,后来的那一拨是殷昭帝的人。”
“这是都想拿郡主做谈判筹码!殿下他们推进到哪里了?”
探子回,“殿下他们在禄水受阻,是宁远的穆邙将军在镇守。”
司西从衣袖里摸出一块软皮地图,“这里倒是拦阻殿下的好地方。”
司西又道:“向前这些兵,不比咱们西北军骁勇善战。”
老荣插话,“即便这样,给殿下调整一两日,他也能打过禄水。”
又道,“我们虽不能入城,也能在这地方同他们绕圈子,等殿下过来。”
夏时月一直望着幽深的夜空,很久没开口说话。
司西起身,“郡主今夜将就一下,明日我叫他们去找些铺盖。”
“等一下。”
夏时月看他,“我不想这样躲着!”
司西怔了下,问她,“郡主怎么想?”
夏时月眼神倏然一亮。
她一字一字说,“他们既然都要抓我,那我便反其道,光明正大地去见殷昭帝。”
“小姐,太危险了,那两拨人都很凶狠。”白芍说。
司西瞬间明白了夏时月的想法。
他们这样躲着,天代、宁远都可以抓住她当筹码。
但她若是公布了身份,宁远国君,自然不敢怠慢大栎使者。
天代人也会受到宁远的挟制,不敢贸然再出手。
何况,朱楠风的大军随时可过禄水。
“司西。”
夏时月看向隐在暗处的人,“喊他们回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