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似是没听见他的话,拽着沈怀芳回了马车里。
梅富见她回了马车,艰难的爬回椅子上,想要离开。
他还没动,沈家的几个家丁就站在他的两边:“梅老爷还是等等吧,官府的人一会儿就来,您想要的公道很快就来了。”
梅富吓得脸都白了:“不用了,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不用官府来!”
过了没一会儿,沈家的家丁带着几个捕快赶了过来。
“大人,您看,就是这位梅老爷怀疑我家大少夫人的死因,我家大姑娘说了,不能让大少夫人死的不明不白的,特意让小的请您来断一断。”
那捕快眉头一皱:“你不是梅期的爹吗?你儿子被判了流放,你不去看你的儿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听梅期被判了流放,梅富脸色更差了。
他现在全靠梅期伺候,梅期要是不在,他可怎么活!
想到这儿,想要一笔银子养老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这会儿也不顾叫他来的那人怎么交待的了,立刻又从椅子上扑下来:“大人!求大人给小人作主啊!小人的闺女,死的惨啊!”
沈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梅富哭。
等她哭够了,沈清才问他:“你说你女儿死的惨,那你女儿是怎么死的?你详细说一下。”
梅富一噎,半晌才说了一句:“生孩子的时候被你们害死了是。”
沈清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害死的?下毒?还是捂死的?”
梅富犹豫了一会儿:“没下毒!灌的红花!”
沈清垂了眼眸,转头看向捕快:“大人。”
那捕快赶紧行礼:“顾夫人折煞小人了,您有事便吩咐。”
沈清便说了几个名字:“还请大人让人去把这些人请来。”
那捕快一抬头:“你们几个,去请这些人来。”
梅富越看越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要跑。
可他现在是个残废,跑无可跑,只能绝望的待在原地,等着捕快的下一步动作。
一炷香不到,当天给梅枝接生的两个稳婆和两个郎中被请了过来。
稳婆一过来,捕快便问:“梅氏生产当天,是你们给接生的?”
稳婆哎了一声:“是。老婆子是早早就被请进沈府里待产的,沈大少夫人一发动,我就守着了。”
捕快嗯了一声,见沈清没有其他的表示,便示意稳婆说下去:“具体说一下当时情形。”
两个稳婆对视一眼,由刚刚说话的那个说明:“沈大少夫人怀胎是足月的,胎位很正应是很好生的,可是沈大少夫人好似不愿意生一样,不管我们怎么让她用力,她都不肯,就是疼极了,也只是哼一声。”
“我们没办法,只能一直劝,后来眼看着人不行了的时候,沈大姑娘带着两个郎中闯进了产房,我跟老姐姐说了可能没办法都保住,沈大姑娘当即便言明保大人。”
那天给看诊的郎中此时接了话:“没错。沈家的仆人接我去沈府看诊的时候,说的就是替妇人看难产之症,言明要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大人的性命。”
百姓们闻言,一阵哗然。
想不到那梅枝居然做出不想生沈家子的事。
更想不到沈家的大姑娘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出保大人的举动。
沈家人,真真是仁善!
捕快便又问:“既是做了保大人的决定,为何沈大少夫人会死?”
稳婆惋惜的叹了一声:“许是沈大少夫人后悔了,自己用力把孩子生下来了。”
“到底是晚了,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沈大少夫人就大出血,后面的事,就是郎中们的了,我们拿了沈大姑娘的赏银,就走了。”
捕快又问了一句:“赏了多少?”
稳婆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对赶紧收回笑:“五十两银。”
虽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
足够一个普通的百姓丰衣足食的过两年。
捕快又问那两个郎中:“你们接手后,又发生了何事?”
先前说话的郎中又开了口:“沈大少夫人生产时已经力竭,她产后出血也是因为久生不下而至,我二人无能,用尽了办法也未能将沈大少夫人救回。”
他从袖中拿出一纸医案:“这是当时记录的病患情况,大人请看。”
捕快拿起医案看了一眼后交给一旁的属下:“让他们认字的看看。”
医案在识字的百姓中传看,有几个老郎中看了看摇头:“这样的病患,莫说是我们医者,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医。”
百姓们一听,立刻议论起来:“真是病死的啊?!”
“什么时候死的?”
那郎中接话:“生产后的第三天。”
有百姓不解:“可我听说,那沈大少夫人是在生产当晚就死了啊!”
“这你还不明白?这是有人要害沈家!”
百姓们议论纷纷,梅富听着这些话,脸色惨白。
怎么办,那人没告诉他如果被人拆穿了怎么办啊!
沈清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百姓们的讨论。
梅富心一横,绝不能让沈家就这么轻易的把事解决了:“你们都拿了沈家的好处,你们为沈家作伪证!”
马车里,沈怀芳掀了车帘下来,看着梅富,眼中的恨意似要凝成实质:“莫说我沈家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就是做了,又如何?!”
梅富心内一喜,指着她大叫:“她承认了!”
有围观的百姓们看着她,只觉得震惊,这就承认了?
沈清回头看她,冲她摇头。
沈怀芳扯唇一笑,继而问梅富:“你儿子梅期为了什么被判了流放你知道吗?”
梅富不敢接话了。
沈怀芳上前一步,冲着围观的百姓们行礼:“好叫各位叔伯婶娘们知道,我沈怀芳恨他梅家的缘由。”
“我是沈大少夫人的小姑子沈怀芳,是沈家旁枝的姑娘。”
“沈大少夫人自沈大姑娘嫁去侯府的当晚,她便盯上了我手中的掌家对牌,给我灌了药,连夜把我绑到了沈家送给她的庄子里。”
“梅期当晚就等在那个庄子里,要不是沈大姑娘救的及时,各位婶娘们今天看到的,就是我沈怀芳的葬礼!”
“同为女子,梅枝她受过的苦,为了一个将来注定是她的掌家对牌,她就做出这种辱我清白的事!”
“各位婶娘,试问若是您自己或是您家中的姑娘遭此劫难,你们又待如何?!”
“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