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你觉得刚刚那个小姐姐好看不?”
“哞!”
“什么?你说我更帅?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哞哞哞!”
街道上,苏云骑着老牛,一人一牛交谈甚欢。
忽然,老牛想起了什么,道:“哞哞哞哞哞!”
苏云正色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我的,我从头到尾都在施展明珠蒙尘,第二次见到我,估计他们还会和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老牛放心了,点头道:“哞哞!”
苏云也附和:“对,加快速度找他们,再耽误就到中午了。”
他们走到南边,这边有很多人在修房子,被林大太爷规划出来七八个区域,很多人都在努力烧砖,砌墙,形势一片大好,经济一片繁荣。
他找了一个两个三个区域,始终没有找到小杨等人。
继续找,结果还遇到了一个赌坊的人,就是摇骰子的骰子手,在找他。
老牛不敢抬起头,生怕被看到。
苏云大大方方,坐在老牛背上,四处张望,要找小杨等人。
很快他就和骰子手四目相对。
骰子手走了过来,老牛大气不敢出一声,低着头要吃草。
但是没有草。
那就吃土吧,毕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罢了,吃什么不是吃呢?
很快骰子手就走到了苏云面前,道:“骑牛的,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
“什么人?就是……就是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见到?我看你是有点什么大病?”
苏云冷哼一声,拍了拍老牛的屁股走了,继续从一个个工所之中穿过,寻找小杨的身影。
又找了两个,这才找到。
那些武馆的武夫们正聚在一起干活,搬着重物,有说有笑,一个个姑娘手都没有摸过的小伙子,吹嘘着哪个花魁最好看,哪个娼妓最软最润,苦中作乐。
不过苏云走过去之后,他们都愣了一下,低着头,不敢认苏云。
曾经他们都光鲜亮丽,一天到晚教学生,除大害,现在灰头土脸,很不好看。
苏云笑道:“躲着我做什么?大男人还娇羞?”
小杨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可笑?上个月还是光鲜亮丽的武教头,转眼就成了盖房子的劳工。”
苏云摇头:“在我看来,你们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另一个小伙子笑道:“我现在家都没了,丑角一个。”
这小伙子大家都叫他小刘,曾经是一个小小乞儿,为了存活,把自己卖给林家,干了八年的苦工。
他做农奴的时候,时常和大家一起聊天,幻想有一日自己可以置办一个自己的宅子,有个自己的家。
从林家出来之后,他就努力干活,置办了自己的宅子,他又跟武馆的武夫们幻想,现在已经有了宅子,再来三年,他要努力娶个媳妇!
媳妇还没娶,他就把宅子卖了,帮武馆还钱。
苏云道:“我觉得刘哥你也神采飞扬,侠骨铮铮!”
他很清楚,只要这些人把自己供出去,就可以幸免于难。
但是他们宁可付出代价,也不出卖自己。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事情做得真让人赞叹。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道:“保护朋友,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因为我丢了房子,我一定要把这个房子再给你们赚回来!”
苏云没再说什么,让老牛去一边乘凉,自己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要一起干活。
他们修的是一个小楼,谈好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工钱。
按照这些人的进度,少说要三个月才能完工,现在苏云加入进来,进度可以大大加快。
苏云也不运转盘古托天功,一用力,把一根上千斤的梁木扛起。
这一刻,他的锻骨法已经开始疯狂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不少,一刻钟就可以运转一次!
“这梁木还真沉。”苏云道。
小刘笑道:“给大老爷们盖楼的东西,材质自然好,这是山上砍下来的沉铁木,非常硬,也非常重,你不来我们还真抬不动。”
小杨指着一些琉璃色的砖块:“你看那些,都是天山上采的土,烧制的钢砖,不是一般的沉重,有钱人就是喜欢这种花哨又实用的东西。”
苏云大喜过望:“要的就是重啊!这样才能助我锻骨。”
他就这样来来回回,辛勤劳作,一直到了亥时六刻。
雍州这边太阳落山很迟,这会儿天还没黑,他身上的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但是收获也十分丰厚,竟然运转了四十次锻骨法!
要是从早上开始干,他一天可以还六十多次道因!
等到还了一半道因,功法大成,后续进展还会继续加快,估计半个月过后就能锻仙骨!
小杨把苏云身上的灰拍了拍,笑道:“该去吃饭了,这边的工所是管饭的,虽然没肉,但是管饱。”
“管饱?”
苏云眼睛发亮,他锻骨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要的就是管饱。
他们去饭堂看了眼,饭堂外面蹲满了劳工,一个个脸被晒成了紫黑色,大口啃着窝头,看着都香。
苏云看向他们,他们也朝着苏云点头问好,和气又明媚。
有个黝黑的大叔笑道:“俺叫刘富贵,你是哪儿的老乡?这么小就来当劳工?”
苏云点点头道:“俺叫苏云,爹妈死得早,俺得赚钱娶媳妇啊。”
随后他看了看饭堂里面,也围满了人,排了好久的队,这才端出来一大锅窝头,和武馆的武夫们蹲在外面,吃得真香。
这时候不远处的帐篷里忽然传来一阵叫嚷:“我们干了几个月,你一个铜板都不给,凭什么!”
“滚!我都说了没钱!还守在这要钱,你们烦不烦?”
“吴老爷,算我们求你了,孩子上学堂要用钱,你先给我们一个人发五钱银子行吗?”
“说了老子没钱,王护院,快点把这些人轰走!”
随后就有一个武夫手里拿着棍子,往一些人身上打,“啪啪啪”的,听着都疼!
帐篷外很快响起阵阵哭喊:“姓吴的,你不得好死!我男人还在牢房里面关着,你不给我钱,你不得好死!”
苏云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赶紧过去把那些人扶起来,让他们坐在饭堂里休息。
刚刚打招呼的刘富贵也在里面,被打了好多棍子,身上都是青紫色,腿似乎都被打断了!
苏云轻轻碰一下,他就疼得惨叫出声。
苏云怒了:“他们凭什么打人!”
苏云现在也是劳工,知道劳工有多苦,一天到晚大太阳晒着,腰杆子被压着,肩膀被磨着,还要挨打?
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道理!
刘富贵气闷道:“姓吴的没良心啊!他让我们干活,我们三十几个人干了半年,这才给他修好了楼,他不给钱。”
一个女人瑟瑟抽泣:“我男人气不过,私自打了一把刀来要钱,被他们打了一顿,送给了巡检司,巡检司的人说我丈夫这是恶意讨薪,当天就把他关进大牢。
“现在家里已经完全断粮了,就连饭都吃不上了,我儿子才八岁,每天只能啃半个窝头,你知道我这个当娘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跳河!”
“咔!”
苏云心里一紧,手下的力气用得大了一些,把吃饭的锅都捏扁了许多。
恶意讨薪?
这是什么道理,欠薪的人成了善良,要钱的人成了恶意?
难道就因为我们是没有靠山的劳工,就该给人免费当牛做马,让人骑在头上拉屎?
说一句太臭了,还要被人把嘴缝上!?
“没人管吗!”他额头青筋暴起。
女人哭着道:“他们官商勾结,林家教他们修仙,他们每年赚了钱,都要拿出来一部分给林家,打好关系,谁敢管?”
苏云没说话,看向帐篷里面的中年男人,运转明珠蒙尘,藏起了自己的一身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