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皇萧闵乘御马赶到中宫时,刘巴已带领内官跪迎在阙下了。
萧闵甩掉斗篷和剑服,交于世卿,问刘巴说:“皇后安在。”
“娘娘略感不适,只能在寝宫候驾!”
说完向旁边一闪。
萧闵急带着高怀佑越过前殿,直入了内宫。一边走,高怀佑一边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赵青闻听,急帅凤仪阁的宫娥宦官们到门外行礼:“恭迎陛下!”
萧闵分开众人径直进入里面,正与迎面而来的皇后遇个正着,一把拥住她更加“丰腴”的凤腰、温情说道:“这几天尽忙着列国的柴米油盐了,也没顾得上来看你,快告诉我,龙儿现在怎样了?”
慕容子鸢甜甜一笑,羞红着脸悄声说道:“还能怎样哦……,只是最近有些淘,时不时的就踢我。”
萧闵宠爱的将她拥回御榻上坐下,温情的一笑说:“这么说,还真是个龙儿无疑了!——想必,已经开始在里边练拳脚了吧,只等出世之后,便可同朕一样征战四方了!”
“唉,”
子鸢却娇嗔的一叹:“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龙儿一出世就四处征战啊!臣妾只希望,他能做一个守成之君,可以协助陛下治国理天下!”
萧闵大喜:“皇后所言极是,倒是朕说错话了,哈哈哈……”
“青儿,上茶!”
子鸢轻轻向外边喊道。
“是,娘娘!”
赵青应声未落,已经亲自捧来了茶果,摆放在御案上。
“对了青儿,”
萧闵忽然抬头问赵青:“婉儿呢?最近司隶府怎么没了动静!”
赵青急一秉手:“陛下,战事一结束、林校尉就回庵里了,司隶府也已按娘娘的命令解散。”
“解散?”
魏皇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这又何必呢,皇后。司隶府干系重大,事关社稷安危岂可轻撤?而且以婉儿之才,老呆在庙庵里实在可惜呵!”
子鸢狡黠的一笑。挥袖支开赵青,悠然说道:“这并非是臣妾的意思,而是婉儿在庵中呆久了,已经渐渐厌烦了尘世的烦恼呢。”
萧闵不无失落的点点头,说:“她走了,司隶府撤了,卿又暂时无法视事,两候谁来掌管?”
子鸢轻轻一笑:“内候还归内卫府,外候暂归赵青啊,她总得历练历练的!”
萧闵轻抿了下嘴唇,离开御榻、背起手来回走了几步,终于点下头说:“也好,可以令婉儿时时进宫帮帮赵青,顺带着将内候也交给她吧!”
“陛下?!”
子鸢吃惊的欲言又止!
萧闵一摆手拦住了她的话头,重新挨着她坐下说道:“当初将密卫一分为二,那是因为怕你劳累啊,卿现在既然有意培养赵青,索性就让她继续司隶府的差事吧。不过既然司隶府已经不在,可以让她仍以‘紫牌令使’的名义,号令两候!”
子鸢沉思半晌,终于点点头说:“只是陛下,鸡蛋永远不可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哦!可以从内卫府里边,再安排一个副令使,既能弥补青儿不足、分散其权利,也可安抚下洪弟。”
萧闵大喜,思忖了下说:“内卫府……,萧永怎么样?——他与洪弟一样都是朕的近亲,为人也严谨不多事,岂不是好?”
慕容轻抿香唇微一颔首:“好是好,只是听说咱们这个永弟,好色且色的太离谱哦,若再拥有了内候的权利,岂不更胡作非为!”
“色的离谱?”
魏皇兴趣大起,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能有多离谱?”
子鸢面色一红,嗔笑着说道:“自己问你弟弟去呀,我又怎么知道!”
萧闵大笑,回首冲外面喊道:“高怀佑!”
高大监闻声而入:“陛下!”
“那个萧永现在都干些什么?”
“哦,萧将军名义上是护军中郎将,实际只在宗正寺干闲差,平时也极少露面。”
“那为何外面盛传他好色?”
“这个……”
“照实说。”
“是,……萧永将军的官邸内,从不许男侍卫靠近,一律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他给这些女郎的衣饰,也极是与众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她们……呃,都是有些暴露的胡服,还是软甲!”
“是吗?”
魏皇哑然失笑:“朕倒不知他竟有这等嗜好!——那他将女人装扮成这般模样,是要去军前打仗嘛?”
“非也。”
“嗯?”
“是在家陪他蹴鞠。”
“蹴鞠?”
“是,就是变相的‘马球’。——若不是禁马令在先,恐怕将军昨个,真要把他的娘子军拉出去打马球了呢!”
怀佑话音刚落,魏皇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胡闹!”
然后一挥手让高怀佑出去,转脸对皇后说道:“看来这个萧永是不可用的,那就让薛世卿去干吧。他有薛相之沉稳,洪弟之忠勇,与赵青确实可以互搭呢!”
子鸢点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军前可要少一位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萧闵一笑:“这又何妨。世卿兼具军师之才,在军前统管斥候与粮草岂不更好!”
子鸢也笑道:“陛下知人善用,永远有成竹在胸的!”
“别提那个知人善用了!”
萧闵闻言脸色一变。
“怎么了?”
“还记得那个上官云鹤吗?”
“如今的京兆府尹?”
“就是他。”
“他怎么了。”
“朕将禁马的重任交于他,而他却当了儿戏,竟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前去办理,以致昨日捅出个天大的乱子!”
“陛下是说波斯馆的事吗?”
“正是!”
子鸢眸子一闪。
她刚要继续进言,忽然听到外面刘巴来报:“启禀陛下,巡马御史、京兆尹上官昀觐见!”
魏皇剑眉一挑:“让他在殿外侯着!”
“遵旨!”
“慢着,”
子鸢急忙将刘巴拦下,扭脸对夫君说:“陛下切不可阻塞言路呵!”
萧闵轻轻一努嘴,沉吟了下说:“嗯,那我倒要听听这厮还有何话说!——刘巴,宣他去中殿问话。”
“遵旨。”
刘巴躬身而退。
萧闵起身苦苦一笑:“世人都羡慕做皇帝,可做皇帝有什么好?连与妻儿小聚一会儿,也变成了奢侈!”
子鸢的笨拙的随之起身,宽慰的轻笑道:“谁让陛下非要做个千古明君呢,若做个夏桀商纣,岂不少了诸多烦恼?”
魏皇大笑。
旋即又在高怀佑的陪伴下,走入后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