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回到西院儿,正看到回廊下、碧姬醋醋的眼睛,不由心里一挑!
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平静,故作没事的轻睃了她一眼说:“没事干了吗这是,公子怎么样了?”
碧姬白了他一眼:“我没事?哼哼,是某人闲的慌了吧,浪了这半天才晓得回来。”
“唉!”
白姬故意一叹:“这可怨不得我,谁叫老夫人太啰嗦,一再要为姐喝了茶、吃了点心再去呢!”
碧姬的面色陡变,怫然回身说道:“那点心没撑着您吧!”
“……”
白姬一愕。
眼看着妹妹,风风火火闪入厅堂去了,不由心里发慌:看样子,这死妮子又在吃醋呢,但是……老夫人才刚刚要说许我为妾哦,她这醋从何来呢?
正在其犹疑之时,小东哥忽然从里面出来,走近她神秘兮兮道:“白姐白姐,你今天可千万不要惹碧姐!”
白姬一凝深眸:“怎么了?”
东哥瞅瞅身后,压低声音说:“大小姐刚才吩咐了,说是太夫人的命令:命您从今就住在上房里,全面照顾公子的起居,这院儿里的上上下下、暂时都听从您的吩咐!”
“哦?!”
白姬瞬间粉面通红!
她这才明白,妹妹为何要吃醋。
也才晓得,让自己圆房、竟然都是人家母女早就商量好了的!
不然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怎么会这样“心有灵犀”呢?
“白姐,白姐?”
“啊?”
白姬被东哥的呼喊声,从羞涩中惊醒:“什么事!”
“公子还在书房等您呢。”
“等……我?”
女郎心里一阵慌乱,瞬间陷入了尴尬:“他……他怎么起来了?”
“多亏小姐的灵丹妙药呗!”
东哥嘻嘻一笑:“您要去了,他好的可就更快了!”
“贫嘴!”
白姬羞臊的拿帕子向他甩去!
东哥忙嬉笑着跑开。
“嗳!”
女郎心慌意乱的默默一叹。只可轻抚着突突乱跳的心房,一步懒似一步的由打厅堂、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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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西苑书房内,公子李蓟正默坐在书案旁,少情无绪的翻看着礼记。
而沉闷的心海里,则正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三娘、月娘、异装女郎、等亦真亦幻的一众女郎,就如一波波翻腾不息的海浪……
“唉!”
他蓦然一叹。
随手将书放在了桌上。
方才姐姐玉蓉,已经很明确的传达了母亲要他将白姬收房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感有些抗拒——
虽然以他的门第,及当前的身份,收一个妾室并非不可以。但对公子来说,无论秋茗、东哥、还是双姬,那都是亦仆亦友的存在啊,将其收房岂不就是一种唐突!
“公子……”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公子在因白姬纠结时、女郎已半含青涩的进入了房里。原本白皙如玉的粉庞上,此刻正写满了酒红:“您……可好些了?”
“哦……”
李蓟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刚吃过药……,对了白姬:阿姐刚刚来传过母亲的话,”
“呃,”
女郎蓦然一惊!
瞬间感觉热血沸腾,一颗心儿、眼看要跳出心房的节奏:“不知……不知老夫人有合吩咐……”
“母亲她……”
公子纠结的扯了下衣领,吞吞吐吐说道:“她让你在这边……多担一些担子。”
“是……”
白姬顿时释怀,暗松一口气。
同时不无失落的,在心底一叹!
“嗯……”
李蓟试图打破这种尴尬,强笑着起身打开扇子、离开书案说道:“我想……呃、这几天回庄园里看看,府中大小事务就交给你了。”
“我……行吗?”
女郎略显惊慌,同时心里充满了失落。
李蓟宽慰的帅气一笑:“让碧姬帮着你,秋茗也在的。”
然后一收玉扇、扭头就走。
“公子!”
白姬矢口喊住他。
公子一回首:“什么事?”
“你的圈儿……戴了吗?”
“哦,戴着呢。”
李蓟说完,便转身匆匆而去。
“嗳……”
白姬终于长出一口气。
回想了下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感觉无一不是在醉梦中啊!
唉,她也真的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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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蓟走下厅堂,东哥立刻从门外闪了出来:“公子出去?”
公子轻嗯了一声。
“去前厅还是府外,要不要小的备马?”
“备马吧,去山庄看看。”
“是嘞!”
小家伙立刻兴奋起来,转身跑去了外面。
李蓟于是也向外走。
可是走着走着,忽然问侍立在廊下的雪雁:“碧姬呢,怎么一直没见她的影子?”
雪雁抬手一掩薄唇:“碧姐刚还在这里呢,白姐一来她就进里面去了。”
“哦,”
李蓟星眸一闪,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苦笑着转身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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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门外。
这时候日头已经老高了,吞吐着烈焰开始炙烤大地。
东哥骑着他的小毛驴,挥汗如雨的紧跟在公子马后,嘴里一边不住的嘟囔道:“慢一点啊公子,我这、我这驴子它可没马快呢……”
李蓟笑着一回身:“那你就慢慢走好了,本公子就在山庄上等你!”
说着一催马、撂下小跟班扬长而去。
这时候山道上游人如织,香客正多,伴随着到院悠扬的钟声迤逦而行。
穿行在人群之中,公子俨然有一种逃脱牢笼的兴奋与激动。索性下了马,一边游览着起伏苍翠的山林美景、一边信马由缰的向山麓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
他蓦一抬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擦肩而过:“……上官兄?”
过去的正是上官金英,这会儿正要赶去府衙呢。
但对于李蓟的招呼,他看到、也听到了,只是出于对“临淄王”的那种深层恨意,故意充耳不闻罢了。依旧在林碧和清风明月的簇拥下,坐车向西城门而去!
“他怎么不理我呢?”公子大感诧异。
随即自嘲的一笑:“周围这么多人呢,声音又如此嘈杂,怎么保证他就能听到呢?”
于是不再理会,牵起马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