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京兆府衙门口围满了人。
其中有许多,是被“钻香鼠”厥里祸祸的家人们。
大家恨透了这个“百变淫妖”,准备在他被押去西凉前,发泄下心中的愤恨!
很快的,当府尹发付批文之后,贼人就被两个解差,提水火棍带出了衙门;
刹那间,
街市上群情汹涌,
无数的石头、瓦片、和土块、劈头盖脸向淫贼袭来,打的他魂飞魄散、抱头缩作一团!
陈泰怕他不等出城就被打死,急忙出面阻止,派出几十个府兵和捕快驱赶围观人群。
但毕竟这“葡萄贼”,如今也太有名、太有“坏人缘”了:不仅仇家们一个个赖着不走,那些想一睹“芳容”、看“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的看客,更是挤满了大街小巷,根本驱赶不动!
陈泰没办法,只好又把他押回去,禀告了府尹大人。
这时公子上官金英也在呢,急忙躬身对爹爹说:“贼人如此招恨,也是情理中之事。以孩儿愚见,倒不如改用囚车,送他出城后再行押解。”
上官昀点头,连忙吩咐陈泰:“即刻执本府公事,去内廷知会下薛世卿将军:请他速派禁军弹压街面,保证犯人安全出城!”
“是 ,大人!”
陈泰急忙接过府尹书写的公文,转身欲行。
这时旁边又站起个文官,冲上一秉手说:“大人且慢。”
上官父子不约而同的一扭脸,原来就是刚刚被“钻香鼠”绿了的主簿赵正!
小郎君还是第一次这样留意到他。
只见此人身材适中,五官周正,俨然一个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由暗笑:
都说“人不可貌相”,谁知就这样一个看起来精明过人的家伙,在色字面前却失去了把握,同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而此刻的上官云鹤,对这位属官则异常谦和:“赵大人有话要说吗?”
赵正再一秉手:“大人:此贼已是人神共愤,不杀不足以谢天下了,还请大人从重而判!”
上官昀微一侧目。
他听懂了对方的恨意,也听出了其中的怨气。——这是在恨银贼不死,怨自己没有从重将其凌迟呢!
毕竟,
对这位素以“斯文”自负的老官僚来说,妖人对他的“打击”、已不单纯是“赔了夫人又丢财”这么简单了,还关系到他混迹官场的“脸面”啊!
府尹于是故意一叹,安抚的轻笑说:“非是本官不想重判这厮,奈何天子刚刚大赦过天下,意在与民生息,不便擅动重刑的。何况此贼现已带伤,千里之途、其苦不问可知,岂不强似这一刀之快嘛?”
对府尹的敷衍之词,赵正很不痛快。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敢太与上司较真,只可冷哼了一声郁郁归座。
陈泰于是出了府衙,赶去知会了中郎将薛世卿,请他派兵弹压地面;
然后就在百姓的嘲弄和谩骂声中 ,厥里终于坐囚车离开了京城。
而当他出了城,神思稳定下来后才发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次押解他的,居然就是在西园“伺候”了他半年的清风和明月!
这下厥里放心了,知道都是上官金英帮他安排好的,不由窃喜:那个自称“本宫”,却被底下人喊作“少爷”的心机女,可真的是个妖物啊!
而且,只要密语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谅她也奈何不得的。
这样一想,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地上,原始的邪恶也重新复萌,开始暗暗的运功疗伤、试图打开被阻断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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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功夫,京城的各个街头就贴满了榜文告示,宣布厉行节约,鼓励游民回乡置业……
除了今早“葡萄贼”被流放出京的事,今天的永兴茶楼里、就属这个消息最为热门了!
风声传入蝎皇盛茵耳中,令女特工忽然不寒而栗:感觉到这个中原的皇帝,的确极不简单,将来必是一个劲敌!
于是换了一身青衣、扮作年轻公子的样子,来至楼下旁听。
她的旁边,有一个老客叫张韦,是街上开米面铺子的,在这圈儿里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了。
他这时候,正星唾四溅说的带劲儿呢:“……本朝这位天子,可真是位马上的皇帝,最懂咱老百姓了!
把各处的贡品折成赋税不说,还不许宫中和各府大肆张扬,把节省的钱去安置流民。——你说不是有道的明君,谁会这么爱惜财力民力啊?”
旁边坐着的一个搭腔说:“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今皇上,不光人物长的好,而且据说有拔山之力、龙虎之姿,像是位长治之主的样子呢!”
“你这可说点子上了!——没听说吗,去年的夺城大战,陛下被几百个胡人追杀,还被射了一箭;可眼看着就要挂了,他却忽然变了身!”
“变身?……变成了啥?”
“一条龙啊,几十丈长的金龙呢!好家伙,一张血盆大口、光吓就把追兵吓死了!”
“切!——吹吧你就。”
“吹?一个人被几百个人追杀,却安安稳稳进城做了皇帝,不信你也吹一个我看看啊!”
“我没说他不是龙啊!”
“那你还叽歪个啥?”
“我是说你那个几十丈长。——说的都像座小山了,还用嘴干啥,直接压、不就把千把人压死了?”
众人哄笑起来。
美智子也不觉为之莞尔。
可细细一想,心里却猛地一沉:一丝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些人侃罢了皇上,又说起了娘娘。
“……哎,张爷:据说府尹上官大人,今早派人去你铺子买米了?”
“嗯哪。”
“官仓里没米了吗?”
“你懂个啥,人家买的那是粽米!哎,你们没听说吗,今年这个端午可不寻常。每年都是臣民给宫里、官府送礼,今年反了!是皇后娘娘亲自带宫妃宫官们做粽子、做香囊,赏赐给民间的长寿老人和新生小孩儿呢,咱们府尹大人自然就要上行下效了!”
“我说呢,从东市到西市、就时常看见各个衙门口的人,一个个背着米袋子!”
“咱们这位娘娘,可真是位菩萨转世啊!”
“可惜是个胡人。”
“胡人怎么了?他们在中原这么些年,谁家还没个胡人亲戚呢,我大舅子老婆就是姓拓跋的!”
……
盛茵越听越烦,起身离开茶厅回到了楼上。
阿紫、阿檀、和尤利急忙接着:“主人。”
女特工冷若冰霜的径直走到楼台上,用低沉而歇斯底里的声音命令:“这个人留不得了!”
尤利眨了眨美到连女人都嫉妒的的眼睛:“谁呀,主人?”
“你、即刻去西番街通知你的属下,随时集结待命;阿檀阿紫:现在起,你们给我密切追踪魏皇的所有消息!”
“是,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