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欧阳小环,早与之前的小花子大不相同了:锦绣的衣帽一穿,锃亮的金玉一戴,那叫一个漂亮!
而以前说过,上官昀这人还有个“毛病”:
那就是无论拣选家丁,还是纳妾、选丫鬟,都凭的是两个字——颜值。
即便朋友、下属、甚至是上司,也得他要看着“顺眼”了才成,否则绝不深交。
呵呵,
这简直能称之为“美癖”了啊!
唉,
这其实也难怪,因为人家本身,就是全城公认的美男子呀!
虽然都已奔四的年纪了,但看上去,却宛若萧洪、萧闵一样的青春年少,而且就属于从小帅到老的那种。
所以,
当他第一眼望见小环时,心里是满意的。可是等离得近了再一看,一双女人眉却微微一皱:“你就是小环?姓什么?”
“姓……欧阳呀!”
小环清脆的答道。
“原先作何生理?”
“什么生梨熟梨,我啥也没做呀!”
小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旁边的小厮们忍不住的想笑!
管家王忠急忙呵斥道:“老爷是问你,以前做过什么!”
小环这才晓得他话里的意思,抿着嘴儿一笑说:“哦,早这样说不就省事儿啦。——我做过什么……呃,要饭呀!”
上官昀冷冷一笑:“那你的金银珠宝,也是要来的咯?”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上官昀忽然大怒:“若不从实招来,是要去公堂试试板子吗?”
金英眸子一闪,欲言又止。
上官云鹤似乎没看见儿子的神情,脸上依旧凶巴巴的。
小环眼眸中,则掠过一丝嘲讽的神情,把双臂一伸说:“说的好呀!——来来来,快把小爷锁上,你再亲自送到大堂,一顿板子下来、看哪个先喊娘!”
这么豪横?
那当然啦!
小精灵现在,可是有了“底气”的啊——
在经过了昨晚之后,她对老和尚的承诺已是深信不疑了:所有对她意图加害之人,都必将“引火烧身”的。
所以呢,她如今根本不怕事儿大,就怕事儿不大!
只是她这一来,上官昀却一下心虚了,甚至怀疑:小环自始至终所干的这些事儿,绝不是一个“无知无畏”便可解释的,必定有个强大的势力、在暗中为其撑腰!
而纵观当下,
能撑起这样一个局面,又分别与三公子和自己都有关联的,除了将军还会有谁?
于是不敢再轻易惹她,换个脸色、试探地一笑说:“哥儿果然有见识、有胆量,像个江湖中人!”
然后转脸对儿子说:“为父原先的书童回家了,我看这孩子挺伶俐的,就留在身边做个贴身小书童吧!”
金英心里一沉!
连忙为她推辞说:“可是爹爹,她……只是孩儿朋友啊,而非一般的下人!”
上官昀轻笑:“为父也没将他当作下人啊,只要写写帐即可。我儿若是过意不去,名义上嘛,可让下人们尊他声表少爷!”
金英只可望望小环。
没想到她却无所谓的样子,冲上官昀嘻嘻一笑说:“写账啊,这可难不倒小爷!”
“嗯?”
父子俩双双一凝深眸。
“呃……”
野丫头自知失口,忙自圆其说道:“是‘小的’,呵呵……小的一定把账给你记清,说定啦!”
上官云鹤没理他。
转而又对儿子说:“听王庆说,你最近还在交结那个蔡某人?”
金英淡淡一笑:“是。”
“听说此人不务正业,岂是我们这样人可随意交往的呢!”
“但是爹爹,”
金英忙低声解释说:“以前孩儿跟您说过的,此人的亲爹、可是宫中的宠臣啊,不正可做我们的护身符?”
一句话提醒了上官昀:“对啊,英儿:自昨夜之后,你母亲就深为爹爹而忧虑,所以我想……”
说到这里,他忽然警觉的瞅瞅小环,附在儿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环看出了他在特意的背着自己,但没心没肺的她却根本不在意,自顾自的抓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边吃边说:“你们有话尽管说就是,我反正什么也不想听、也听不见。”
没想到这下更令云鹤生疑了,无可奈何的望望儿子。
金英倒是不怀疑有它,但也略示小心的从书囊取出纸笔,写一张便条递给爹爹。
上官昀略略一看,立刻喜出望外:“昨夜之后,为父也看清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这人现在哪里,快派人去将他找来!”
“可是爹爹,”
金英不温不火的说道:“这人有些狂傲,若非孩儿自去,怕是不肯来的。”
上官点下头,吩咐清风明月:“好好照看着你们公子,速去速回!”
俩书童急忙应了声:“是。”
然后簇拥着他出了厅堂。
上官昀然后端起茶,轻啜了几口。
思忖儿子的车子走远了,却蓦地换了个脸色,对小环阴笑着说:“你可知以前的书童,是干什么的吗?”
小环疑惑的摇摇头。
“老爷我有龙阳之好,他就是侍候我的娈童!”
小环虽不知娈童是啥意思,但凭猜测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一丝煞气,瞬间从眼底升起,却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说:“可小爷并不是书童哦,你要我做的可是表少爷!”
“称谓而已!”
上官昀大笑起身,试图去搂抱小环!
小环机灵的向旁一闪,却没提防被他一把抓去了帽子!——一头青丝,瞬间像瀑布一样垂了下来。
上官云鹤冷冷的哼了一声:“大胆贱婢,还不将你的真实身份、如实招来!”
小环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早就被他看穿了,刚才是故意吓唬自己呢!
她虽然有点发窘,但是内心奇强,从容说道:“我嘛,明人不说暗话: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故事也是假的;你要听真的,除非吓死你一屋子的人!”
“住口!”
云鹤大惊,忽然觉得她是在暗讽自己的隐姓埋名,更认为她真的大有来头,急忙吩咐王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上房!”
“是,老爷!”
王忠急忙守到门外。
他这才稳了稳神,背着手走至窗台下,头也不回的说:“将军可真有眼光,居然派你来监视老夫!”
什么情况,
什么将军?
小环不明究竟。
但是她天生的小灵精,当下眼珠儿一转说:“既知这样,还敢对本姑娘无礼?”
上官昀阴冷的一笑:“即便你就是将军所派,也须知道,在这里、我最大!”
小环寸步不让:“你大就你大,又没人跟你争,犯得着跟小爷耍横吗?”
一句话,倒把上官昀逗乐了:“好胆量,够人物,不愧是将军选中之人啊!”
小环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将军”是个“什么东西”,但知道他绝对怕他,于是心念一转:索性就“狐假虎威”一把吧!
就假装不耐烦地一摆手说:“你不要再将军将军的了,就不能说点别的!”
上官昀一笑:“哦,倒是本官冒失了,这话儿原是不当说的。”
说完,将帽儿递还给她。
小环才不理会他的“自作多情”呢,只怕他再行猥亵自己。
急忙抓过帽子,疾言厉色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小爷那些财宝是怎么来的吗?”
云鹤一怔:“莫非是……主人所赐?”
“错!是小爷一把火烧废了一对雌雄大盗,从他们的密室中掳掠来的!”
“?……”
上官云鹤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了打量小环。——真看不出这小身板里,怎会有那大能量呢?
但想想儿子口中的她,行踪的确有些诡秘,像极了李老鬼的手下。何况将军是什么人,会派一个无用之人来自己身边吗!
一想到这些,他可不想也“引火烧身”了,转颜一笑说:“呵呵呵……,欧阳姑娘,果然好手段!请恕本官无状,刚才略试了试你胆色。——深在敌城,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呵!”
小环用漠然的眼神望着他,被他这样黑一阵白一阵的自说自话、弄的也有点不知东西南北了,眨眨眼睛说:“这会儿不是你最大了?”
“哪里,尊驾既是上命所差,本官自当恭敬。——请上座奉茶!”
“岂敢岂敢!”
小环不觉暗笑;嘴里说着“岂敢”,小身板儿却早已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上座!
正巧这时,王忠忽然进来了。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急忙申饬道:“大胆,那里是老爷的位子呢,你怎能做得!”
云鹤一摆手:“不必大惊小怪,是我让他随便坐的!而且,今后你们对这位表少爷,也要恭敬些。”
“他……真的就是位表少爷?”
王忠瞬间蒙圈了。
“呃,……他是夫人的族侄,族长的长孙,本官也是刚刚才知道呢!”
“……啊,是!”
王忠虽然答应着,心里却满腹狐疑:这事儿咋没听夫人提起过呢?
“你怎么进来了?”
上官昀这时又问。
“少爷已请蔡公子在楼前下马了,老奴特来禀报。”
“嗯,让他们进来就是。”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