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中原的群雄,忙于争王争霸之时,辽阔的西域远疆,却已被“蝎皇”踩在脚下了。
而且,她并不满足于此。
因为她就是曾经的帝国特工啊,疯狂的“征服欲”、和“占领欲”,是早早就铭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
因为“樾亭君”的缘故,她也短暂的选择过“叛逆”,也曾励志要洁身自爱;
但在失去了所爱,
又经受情蚕的“蹂躏”,
以及石勒等人的血腥刺激之后,
她的“魔性”、反而越发的强烈了,甚至已达到了的歇斯底里的地步……
“嗳!”
正化身成波斯商妇,率驼队赶往中原的女蝎皇,发自内心的重重一叹。
而这一声叹,
则只为“樾亭君”,以及那个仅昙花一现、就被“死亡女神”带走的倾心之爱——
往事如流水。
他的好,
他的爱,
他的才华横溢,
都已不可逆转的随“女死神”远去了。
所以她也可不用再愧疚,现在所做的一切,即:放纵,残暴,或野心勃勃……
而且,
她本来就还是她啊,
一名掉队的军国精英而已。
不要指望她,会在失去所爱、被淫虫侵蚀、且群狼环伺的现实下,会继续保持那份“回归好女人”的定力……
“君上,”
坐在马车前边的侍女阿檀,这时忽然打断了她的沉思:“瞧那个被庞查打倒的小花子,他又跟过来了!”
美智子机械的一回头。
果然看见衣服已褴褛成布条的“折翅精灵”阿欢,正气喘吁吁、锲而不舍的紧跟在后面呢!
“别管他。”
蝎皇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声音冰冷的说道。
然后抬眼望向前方。
他们这时候,已穿越西凉、两渡黄河,抵达潼关了;估计再没多久,即可进入西京。
她习惯性的,要去摸烟。
而这时也才想起,香烟其实早就没有了。
所有可以证明那不是场梦的,就只剩下了一只勃朗宁,和那几颗已经寥寥无几的子弹。
美智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可就在这一摸之间,
她蓦地又想起了李樾亭,想起了前晚做的一个梦:“我昨夜……,是不是又梦到他了呢?……呃,不错,是他哦!但是,”
女特工忽然又一阵失落:“那不过,就是旧影的重现哦!而且,那个女死神和车子,也再没出现过,鬼知道去哪儿了呢。……这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穿越?”
美智子漠漠地瞅了眼,身畔那些俯首帖耳的男女侍卫。
体验着时下,高高在上的感觉,原本的这份失落、不觉淡化了许多:“且不管他梦也好、非梦也罢,总之最重要的还是当下。……当务之急,先要在中原建立好情报基地,将来方好进军关内、顺便找寻下我的亭啊!”
想到这里,女郎忽然不由自主的一捂小腹!——哎,这情思一动,里面那个死东西很快就会“知晓”,立刻又不安分起来……
“哦……”
她坚忍的一声呻吟。
忙迫使自己转移思路,想到了纳兰口中的那个“毒龙尊者”——
“如果她没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带我去找到那个什么尊者,清除掉这些毒虫了啊,可是……”
她懊悔的默默一叹,
“我明明已经看见,耶里被巨石带飞到雪谷里了,这傻婆娘若是也跟着下到里面,还能有上来的可能吗?估计不困死,也要饿死在风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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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如此之大。
又如此之小。
以至于诡诈如美智子,竟然也没想到:纳兰其实并没有死,而且活的还相当“滋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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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缘于那一个月前。
当纳兰疯了似的返回山谷边时,只看见乌鸦在低空盘旋,雪雾在山中弥漫;而深谷下除了凌乱的、微带血迹的冰雪,再没有了一点声息。
——她的“哥哥”耶里,显然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这令她瞬间绝望。
绝望的感觉天都要塌了!
望着冰滑、陡峭、又深不见底的谷壁,纳兰自知根本无法下去。除非 ,是带着与耶里“殉情”的心理!
但是,对于生活在西疆的人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只有生者活的更好,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回报!
于是,
在寻觅了良久,确信“哥哥”没有了生还的希望之后,女郎只好强忍着眼泪、策马下了雪山,追赶那个诡计多端的东方女人去了。
然而,
当她骑马转过山麓,才发现那女人根本没在等她,就连马蹄印也已被风雪湮没了,根本不知取向。
纳兰大恨!
什么神女,根本她妈就是个渣女儿啊:自己好心救了她,而她却把食物和水、一点不剩全带走了!
好在她就是草原人,又是猎户出身。
凭着耶里给自己的那把袖箭,“食物”虽然艰难、但也随处可取:什么野兔、狼獾、甚至老鼠,都是可以取来充饥的。
就靠着这个,她一路辗转着赶往中原。
因为她料想,那女人必是听信了自己胡乱说的那个什么“毒龙尊者”,赶去寻找解药了。
而且她已发誓:
一定要找到她,
为自己,
同时也为了“哥哥”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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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西凉城,
渡过黄河,
一路总算是顺利。
可再往前走,就不行了,因为当时正在打仗呢!——现在不用说野味,就是野草和树皮,也早被流民吃光了!
所以很快的,她和马就全都瘦成一道闪电,连乞讨也找不到个人家了。
不过,即便穷困成了这样,纳兰也还是被人给盯上:在临近西山时,突然有一伙暴民袭击了她!
羸弱不堪的纳兰猝不及防,被这些人抢走了马、扒走了皮衣。
望着倒卧地上、瑟瑟发抖的“胡女”,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这年头,扔她在这里也是喂狗,还不如行个好弄去窑子里呢。这样既给她一条生路,咱也能多弄两斛粮食!”
一个泼皮打量了下纳兰,奸邪的一笑说:“张头,这是个好主意啊,——细看看,这胡妞倒蛮有姿色的呢,准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是不是先让兄弟们为她开开市啊?嘿嘿……”
其他人一阵起哄!
“张头”却一板脸,“噗”的踹了那家伙一脚:“还有没人性啊你!就她这身子骨儿,你看着还经得住折腾吗?都有上顿没下顿的了,还净想他妈美事儿,真有那力气、别让你老婆去偷人啊!”
众人一阵哄笑!
“张头”随即一摆手。
众人五花大绑把纳兰弄到了马上。
女人听得懂他们说话,却根本无力反抗,真恨不能立刻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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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纳兰也不知被带走了多久。
突然,有个身材魁梧、短髭微卷的官人,带人从旁经过。
纳兰急忙用力挣扎起来,眼眸中放射出求救的光芒!
那人情知有异。
立刻一挥手,命人把流民拦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内中有个泼皮,打量了打量他,隐约像是个官员;但现在天下都乱了,谁还鸟他是不是官呢,于是横横说道:“这是明月楼逃走的丫头,正抓她回去呢,你管的着吗?”
他的“吗”字刚落,就被那人身后的一名侍从打翻了:“瞎你的狗眼!——这可是我们萧洪将军!”
流民一听“萧洪将军”四个字,立刻就慌了!——谁不知道他马快、戟快、脾气更快的“小子龙”啊,惹得起吗?
众人立刻呼哨一声,撇下纳兰就散了。
“萧洪”这时下了马,扫视了下眼前这位异族姑娘,亲手为她松绑说:“你是胡人?”
纳兰极其茫然的,望着眼前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神情却不怒自威的年轻将领,极其无助地点下头。
“你懂的中原话?”
纳兰又点头。
“你的族人呢?”
纳兰一怔,茫然的望着他,忽然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将军一皱眉。
他身后的侍卫忙分析说:“将军,她怕是刚才被暴民们弄伤了吧?”
对方点下头,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裹上,并吩咐从人:“此地太乱,扶她上我的马、一起去西山吧!”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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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纳兰,尽管疲惫至极,腹内的“小虫儿”却依然没放过她。
这就是她刚望见“萧洪”、情思萌动的那一刻,忽然捧腹下蹲的缘由。
——因为与那个女蝎皇相同:她里面的那条死虫儿,也是颇懂人“情”味儿的呢!
而“萧洪”此刻,也才认真的瞅了瞅她。
发现这女人,确实颇有姿色的呢,而且是属于极其脱俗的那种。尽管现在看起来,非常的消瘦。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那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的脸庞上,几乎在忽然之间、就充满了红晕,夸张的就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将军暗暗纳罕。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她的一种极其私密的“尴尬”了!
而纳兰则只可强自忍耐着,心中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羞赧的随众人向山上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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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
一行人东转西转、来到了一座庄前。
这时,一名年轻的“管事”接了出来,惊讶的喊了声:“将军……”
将军急一摆手,示意他不许说话。然后下马把缰绳丢给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进了庄院。
原来这小伙,就是刚刚来这边管事的李兴;而那个“萧洪”和侍从,则分别就是将军李淮、和李蓟的副将师傅蒋琴!
李兴当即先按将军的吩咐,带纳兰去房中歇下;
然后又给她弄来了炭火、被褥、和吃用的东西,就安排好侍候的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