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十几号人皮一紧,全都夹着屁股屏住了呼吸。
张红兵笑道:“我看政委心情挺好,肯定是好事,放心去吧。”
副连长王强率先重新放松,甚至起哄:“玄宝,你爸又给你打电话了。”
“玄宝,你爸又担心你饿瘦了。”
顾玄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滚,再乱说等会儿回来就收拾你们!”
嘻嘻哈哈了几句,顾玄跟着张红兵走了。
陆秋砚眸色暗了暗,站起身走到门外:“都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太闲了明天需要加练?”
剩下的人全都吓破胆连滚带爬跑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徐诚松了一口气。
他笑笑,“人都走了,要不跟哥唠唠,是不是真有情况了,真是沈晴?”
老实说,他平日里是跟陆秋砚接触最多的人,他并不相信陆秋砚真像突然冒出来并越传越广的传言里一样,喜欢沈晴。
因为陆秋砚看谁眼里都是一片黯淡,没有任何光泽。
人的感情不管怎么掩饰,都不可能一丝破绽都没有。
他和陆秋砚一起遇到沈晴的次数很多,但陆秋砚看她的眼神无波无澜,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陆秋砚这人,挺擅长隐藏情绪的,搞不好真在心里偷偷喜欢沈晴也说不准。
徐诚也只有一年前跟他一起执行抗洪任务时救洪水里的猪时,猪才刚被揪住拉回岸上,突然猪蹬了一脚甩开几个摁猪的战士,又滑回洪水里时,才见过他为数不多神色紧张的样子。
不过也是,那头大猪都快200斤了,当时一起抓猪的战士们哪个不激动紧张,谁能放任200斤的猪肉被淹死。
陆秋砚拿出借来的针线包正在缝上衣松动的扣子,声音淡淡的,“我说过,我与沈同志没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暗中在调查,到底谁才是这个谣言的源头,可惜现在还没查出结果。
徐诚讪笑着挠挠后脑勺,“哈哈哈,是,这不是大家都觉得你……”
放在心里喜欢,面上不愿意承认么。
陆秋砚冷冷抬眸,眸底的冰冷仿佛能把徐诚冻住一样让他背脊发凉。
他赶紧改口,“瞧我,怎么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呢。”
陆秋砚重新垂下眼睛,继续缝起了上衣的扣子。
徐诚看到了他上衣口袋露出来的两张电影票根,随口开了个玩笑,“还去看电影了啊,难不成你去相亲了?”
不知道多少领导想找周政委打听给陆秋砚介绍相亲,只是全都没了下文。
陆秋砚穿针的大手停滞了一下,“……是。”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后结婚带她随军了,徐诚早晚会见到她。
徐诚低头偷偷张望了一眼陆秋砚的脸色,果然看到了他那黑漆漆的眼珠颤了颤,他差点都要怀疑眼花了。
“可是你不是……”
徐诚话到嘴边紧急刹车,改了口,“……我就没见你对女人感过兴趣啊,你怎么突然改性了?”
平日里多漂亮多有女人味的女同志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都有反应了,可陆秋砚眼睛都不带斜一下的。
他一度偷偷在心里猜测陆秋砚可能天生不行,所以对女人没反应。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秋砚脸色重新冷下来,“徐诚,你该回去了。”
徐诚讪讪站起来:“这也该熄灯了,那我……我不打扰你了。”
连哥都不叫了,看来是真不能再问了。
他不住宿舍,媳妇来随军了,他得回去跟老婆孩子热炕头。
*
月建国今天白天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周鸿洺打来的电话,询问他是不是家里不够地方住,可以把月初宁接过去陪温惠英住一段时间,正好让她和干妈聚聚。
月建国越听脸色越黑,觉得战友好像在暗嘲他亏待亲闺女,不给亲闺女分房间,当即在电话里拒绝了,并表示早就打算好把月如鸢的房间隔成两间,不劳周鸿洺操心。
周鸿洺在电话里笑呵呵:“老月,这怎么能叫劳烦呢,宁宁也是我闺女,我疼我闺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说了要是没有宁宁,我家老二和惠英当年就不在人世了,”
月建国强忍着额头冒出来的青筋,语气客气:“这什么话,宁宁才是我亲闺女,她有我疼都来不及,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干的。”
周鸿洺状似无意关心:“你要隔房间啊,砖头买到了吗,砌墙你也不用找人了,我给你派几个劳力过来吧。”
月建国咬牙切齿笑着拒绝:“不用了,哪里需要你……”
“要的要的。”
周鸿洺积极打断他:“咱俩关系那么铁,你拒绝就是看不起我了啊,我明天就安排人上门。”
挂完电话月建国是又烦又气,还不得不加急找人订砖头去了。
不然明天周鸿洺的人上门来,岂不是真让周鸿洺看了他的笑话去。
晚上一家人吃饭,月耀宗想起来楼下有人问他们家拉了一车砖头是要干嘛。
他看向月建国:“爸,家里要改建什么地方,阳台吗,还是杂物间?”
月建国沉着脸夹了一筷子猪油渣炒四季豆:“给你两个妹妹隔房间用的,明天你周叔叔会派人过来帮忙砌墙。”
月如鸢心脏猛地一缩,手里几乎拿不稳筷子。
怎么会真的要隔她的房间。
她以为……她以为爸爸不会当真的。
如果她的房间被隔了,那空间岂不是缩小一半!
房间里所有摆设规划可是她花了十几年不断改进的,全是她的心血。
他们怎么可以不问问她,就这样擅作主张把她的房间一分为二。
她死死捏着筷子,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手都不自觉微微发抖起来。
钟婉琴回来的时候没遇上什么人,她也有些好奇楼下堆的砖头是谁家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家的,顿时也愣住了。
“这么着急啊。”
她看到月如鸢脸色苍白,有些不忍,“怎么也不跟两个孩子商量商量,就火急火燎拉砖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