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派蒙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眨了眨,“啊…这里是…”
荧轻声回应:“我们还在地下。派蒙,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派蒙扇了扇翅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地方,被吓到了吧…没想到我身为提瓦特最佳向导,还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哈哈…”
左钰也温和地开口:“看你睡得挺沉,应该恢复了不少。疲劳,恐惧……都是正常的。”
派蒙嘿嘿一笑:“嗯。对了, 我刚才睡了一觉,但梦里好像一直听到牛的声音…”
不远处的阿丑适时地“哞!”了一声。
“就是这个声音!”派蒙立刻指着阿丑,“阿丑,是你在照顾我吗?”
阿丑晃了晃脑袋,发出“哞哞”两声,像是在回应。
这时,一直安静调息的魈似乎有了动静。烟绯轻声提醒:“旅行者,降魔大圣好像醒了。”
荧立刻凑上前去,关切地问:“你感觉如何?”
魈缓缓睁开眼,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无碍,不必担心。夜叉身上的业障对普通人有害,你们别靠太近。”
“我有仙人血统,可别小看我呀。”烟绯走近几步,语气轻松地说道。
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难说。”
派蒙好奇地飞到魈的面前:“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魈竟然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受人指点,就想办法过来了。”魈的目光转向烟绯和左钰。
荧微笑着说:“多亏烟绯聪明,还有左钰在一旁协助推演。”
烟绯摆了摆手,随后转向魈,认真地问道:“降魔大圣,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事。不必如此郑重,叫魈便好。”
魈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一些无谓的争斗而已。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却没想到…那个人似乎与我想的大不相同。”
“萍姥姥提过你一般都待在望舒客栈,是守着荻花洲要道吧。没想到还有人能劳动你亲自出来找…难道是仙人?”烟绯推测道。
“……”魈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我在找一个名叫浮舍的夜叉。”
荧心中微动:(似乎隐约听见过这个名字…)
“浮舍…”烟绯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是与你同为五大夜叉的那个浮舍?可是,除你之外其他四名夜叉,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众人之中,唯独浮舍的尸身一直未被找到。”魈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夜叉常年处理魔神残骸,身上仍有业障,久而久之难免陷入疯狂…我最后一次见到浮舍,便是他发疯那日。他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但浮舍是我们五人中的大哥。他曾说过,夜叉战事繁多,不论是死是活,彼此都要有个关照,要知道下落。”
左钰此时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沉吟:“浮舍夜叉,我似乎在某些古籍的残篇中见过这个名字,据说他实力强大,性情豪迈,只是后来不知所踪。没想到魈你竟是为了寻找他而来。”他心中暗忖:果然是浮舍,看来剧情已经到了这里。他的残魂应该就在这附近,必须想办法收集起来,以后用复活石复活他,对璃月,对魈都是一件好事。阿瑠的复活经验或许能用上。
“难道他是因为疯狂而忘记了约定吗…”烟绯轻叹一声。
“不无可能。但他是他,我是我。”魈的语气带着一丝坚决,“我是活下来的那个,有义务查清所有人的下落。”
“那为什么来层岩?”派蒙不解地问,“难道这里有浮舍的消息?”
“五百年前坎瑞亚魔兽入侵层岩巨渊,你们可知此事?”魈问道。
荧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那场战役持续了很久,据传,有人在阵中见到一名骁勇善战的夜叉。然而,没人知道那个夜叉叫什么名字。”
“夜叉并不止五,所以也不一定就是浮舍。”烟绯分析道。
派蒙眨了眨眼:“这样啊…但魈是认为那个夜叉就是浮舍,才到这里来调查的吧?”
“并非断定,而是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线索。”魈解释道,“但浮舍有他的骄傲,若是参与战斗,一定会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原想着,无名夜叉…不应该是他。”
荧看着魈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你找到浮舍了?”
“……”
烟绯的脸色也变了:“等等,跟你战斗的人难道是浮舍?是他打伤你的吗?”
魈的目光沉了下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怎么会…”派蒙捂住了嘴。
烟绯眉头紧锁,喃喃道:“坎瑞亚魔兽入侵,层岩恶战,还有夜兰的祖先…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有关联。世事多巧合,却也不会那么巧。这些事跟遗嘱中说到的那件法宝太威仪盘,会有什么关系吗?”
“遗嘱?”魈看向烟绯。
“啊,对,我是因为一份遗嘱来到这里的。”烟绯解释道,“你应该不太接触这些,对吧?其实,人和仙都会把愿望与心事写进遗嘱,交由他人执行。”
魈沉默片刻,问道:“这个…是随时能办的吗?”
“喂喂,”派蒙立刻警觉起来,“你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现在要立遗嘱了啊!”
“……”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那天你们见到我的幻影,并非偶然。这片空间利用你们寻找同伴的心理,制造契机,逼你们主动走入陷阱。但单纯的骗局容易露出马脚,真相,稍加一点谎言,才最为可怕。它给你们送去的,确实都是我说过的话。它让你们听到真实的声音,以此制造恐慌。单向的信息传递,只是诱饵。若不是双方靠着空间裂隙取得联络,或许已经有人掉队了。比起凶狠的杀戮,这片空间似乎更倾向于消耗灵魂。”
左钰微微颔首,心道:这个空间的恶意果然不简单,魈的分析很到位。
“怎么这样…”派蒙小声嘀咕。
“对手很聪明。此地不宜久留。”魈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不论事情办成与否,都该想办法送你们出去了。”
夜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静静地听着。
魈继续说道:“我过来这边,是为了警告你们,这里非常危险,如若久留…或许会被空间吞噬。”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派蒙小声问。
荧追问道:“被空间吞噬,会变成会什么样?”
“有可能…变成游魂一样徘徊在地下的影子。”魈的回答让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看来,你也见到了那些东西…”夜兰缓缓开口。
烟绯看向夜兰:“夜兰,你回来了啊。”
夜兰点了点头:“回来一会了,在听你们谈话。我也见过地下有异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物品,奇怪的一闪而过的人影…我认为,这些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幻影吗…”烟绯若有所思。
“起先我也这么认为。”魈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但…绝非如此简单。或许某一天,这些幻影就会化为实体,前来攻击你们。”
“听你刚才所说,难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夜兰问道。
“不能说是知道…只是猜想。”魈回答,“如烟绯所说,这里的空间混乱不定,但有瑕疵。我尝试攻击两处空间的衔接点,成功制造出裂隙来到这里。所以…我若竭尽全力,或许能在混沌的空间里撕出一条通道。”
“是吗…强力的攻击能影响空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夜兰沉吟道。
烟绯立刻追问:“你说的竭尽全力是什么意思?”
“……就是,倾我所能。”魈的回答简单而决绝。
派蒙瞪大了眼睛:“等一下,你说送我们出去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你要留在这里吗?”
夜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你…”
“……”魈沉默了片刻,“我在地下见到浮舍了。因此,才更明白这里的可怕。爆发式攻击只能撕开很小一道口子,若要将你们送回外界,恐怕需要持续注入力量以维持通道不毁。…我知道如何博命,能做到这件事。”
荧急切地说道:“这样使用力量,你岂不是…!”
“不行…不行,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也不同意。”烟绯立刻反对。
派蒙也连连摇头:“我也不同意!留一个人才能出去,这叫什么好办法!”
“我们应该一起离开。”荧坚定地看着魈。
“有机可施才能论方法好坏,眼下不是这种局面。想来你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否则不会至今还困在此地。”魈的语气依旧平静。
烟绯反驳道:“可是,你的方法难道就一定能成功?”
“不一定。”
“你傻了吗?就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拼命,根本不值得啊!”派蒙急得快要跺脚。
“总而言之,我不同意这个计划。”烟绯再次强调。
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左钰身上,缓缓开口:“如果我说这是「遗嘱」呢?”
“恕我直言,你提出的只是一个无法保证成功率与安全性的方案。”夜兰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接着说道:“何况如你所说,夜叉对人有一定危险性。贸然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计划,我们就一定要接受吗?”
魈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凶险的战场向来如此。凡是机会,难免需要以命相搏。若害怕付出和失败,根本不会有胜算。”
“凶险的战斗我也体验过,”夜兰针锋相对,“像这类极端手段,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应说出来。”
魈沉默了。
夜兰继续道:“你说这些话是希望大家理解并接受。但在自我牺牲未必有用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只会杀士气。何况你若真舍得断绝一切,就不会询问他人意见,你根本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再说,假如失去谁才能逃离,那我们也称不上成功。”
“夜兰…别这样。”烟绯试图缓和气氛。
夜兰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但依旧坚定:“总之,现在没到最终拼命的时刻。说不定还有我们没调查到的暗道,里面就藏着出路。”
魈反问:“假如没有,或是最终也没能找到,而我们已经虚弱不堪,连牺牲自己的力量都失去了…你又想怎么做?”
夜兰断然道:“现阶段牺牲你与寻找未知出路的成功率根本没有区别,两种战略难分高下,更不能立刻行动。”
派蒙看着夜兰认真的神情,感觉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小声对荧和左钰说:“气氛好糟糕…怎么办?”左钰轻轻拍了拍派蒙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知道这场争执是必然的,也知道转机很快就会出现。
“全力一击可以突破空间?哈哈,不巧被本大爷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荒泷一斗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什么留一个走一个的,我不爱听!说了那么多,要的不就是……这个嘛!”他猛地转身,面对着身后的石壁,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势,“来啊,让本大爷看看是什么鬼东西能把人困死在里面!”
“慢着…”夜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荒泷一斗为了制止夜兰和魈的继续争执,也为了争取那一线生机,已经使出全力,狠狠一拳轰向石壁!轰隆巨响之后,石壁应声而碎,露出了后面一条从未见过的、幽暗深邃的新路。
“哎,总是这样。”久岐忍看着自家老大那副耗尽力气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烟绯也有些担忧地看着倒下的一斗。
“一斗,一斗他怎么了?昏过去了吗?”派蒙急忙飞了过去。
“哞——!”阿丑也焦急地叫着。
久岐忍上前查看了一下,解释道:“刚才老大那一拳,用尽了他所有力量。或许是因为这点…才能撕开那个通道吧。”
夜兰立刻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稳定住那个通道。”她快步走向新出现的通路。
烟绯轻声道:“他是因为听到我们的争论,才选择这么做的吧。”
久岐忍点了点头:“老大他啊,从来都很讨厌同伴之间内讧。以前荒泷派的大家要是吵起来,他也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镇住所有人。今天,老大也这么做了。与你们相识还没多久,但他说把你们当同伴,就是真心这么认为。”
阿丑也适时地“哞”了一声,表示赞同。
“说起来,”久岐忍继续说道,“老大讨厌别人做出牺牲,自己却会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做出类似的事…不过有一点,他和别人不同。他做这些事,不是要放弃自己,而是相信自己能够克服所有困难。”
“也太自信了…”派蒙小声嘀咕,“而且,其实跟魈说的没有区别吧?他也是个笨蛋啊!”
荧看向久岐忍,轻声问道:“不会想阻止他吗?”
久岐忍摇了摇头:“老大可不是听劝的人。再说,他一向是先行动再思考,刚刚一定也认为,自己可以轻易解决所有问题吧。不只是他,荒泷派其他人也多少有点这样的毛病。正因如此,才会有我这样负责为大家善后的人。反正一样是拦不住,不如让他行动。再说,笨蛋的第六感往往很准,那一拳也不是没有收获。”
“呜…一斗…你不会有事吧…”派蒙担忧地看着昏迷的荒泷一斗。
魈沉默片刻,低声道:“…抱歉。”
久岐忍却说:“没什么,请不要道歉。你和夜兰小姐说的那些话都很对。但如果今天是在荒泷派,如果你也是我们的一员,那我会站在夜兰小姐那一边。老大做这些事绝不是为了牺牲。他是坚信我们能顺着他开辟的道路找到办法,也坚信我们能带着他一起离开。每个人都很重要,我们要互相扶持着逃出这里。你能活下来,一定对某些人…不,对许多人意义非凡。”
“阿忍…”派蒙被久岐忍的话触动了。
久岐忍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道:“各位,尽自身所能寻找生路吧。还有机会…一定能出去。老大就交给我了,请放心。”
魈依旧沉默不语,眼神复杂。
这时,夜兰从新通道那边返回,神色凝重:“各位,这条看起来不是通往外界,而是通往更深处的路。”
“怎么这样…”派蒙有些失望,“那一斗干的事,不就…”
“不,可以一探。”夜兰打断了她,“我先去看看。”
左钰看着夜兰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新出现的通道,对烟绯说道:“烟绯,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关于这片秘境的特性吗?”
烟绯闻言,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什么意思?”派蒙不解地问。
烟绯解释道:“还记得吗?现阶段我在找的东西还没出现,那件法宝。如果这片秘境会把我们想象或追寻的事物投射为现实中存在的东西…我们就有可能借助这一特性找到那个东西哦。”
“原来是这样!”派蒙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直让我们再坚持一下…既然是法宝,肯定很厉害吧!”
烟绯微微一笑:“唔,不能说一定如此,但可以尝试。”
魈沉声道:“我会想办法。”他似乎也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些启发。
荧想了想,对左钰和烟绯说:“等等…”
烟绯和左钰一同看向荧,烟绯问道:“怎么了,旅行者?”
荧看向魈和夜兰离开的方向,说道:“让他们去吧。不过如果你也打算去那片秘境,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我可没那么擅长打斗,嘿嘿,咱俩一起会安全些。”她顿了顿,又对荧和左钰说,“对了,嗯…你和魈关系挺好的对吧?夜兰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我替她道个歉。但看刚才的情况,不说到这个份上,魈恐怕听不进去。加上夜兰她…本就在意这种事,肯定会全力阻止。”
左钰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据我所知,她在以前的工作中失去过战友。她是被救下来的幸存者,也许是因为这样,才格外不想面对他人的牺牲。”
烟绯点了点头:“被救下来的生命,就能毫无负担的活下去吗?承受恩惠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我是她,也未必能做的更好了。”
荧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烟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等我一下,我马上来。”她走到昏迷的荒泷一斗和久岐忍身边,双手结印,轻喝一声:“…起!”一道柔和的光晕将他们笼罩起来。“嗯,这样就安全了。现在一斗不能战斗,我留个术法保护你们。”
久岐忍感激地说道:“谢了,师姐。你也千万小心。”
烟绯摆了摆手:“嗯嗯,你也要多加小心。好啦,旅行者,左钰,我们走吧。”
三人一同踏入了那条新出现的、通往更深处的幽暗通道。
通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走了没多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空间展现在他们面前,四周的岩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伸、折叠,呈现出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
眼前,是一片奇妙又诡异的景象。巨大的地下空间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拉伸,时空在这里已经混乱到了极致。
烟绯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惊奇。她指着远处那个庞然大物,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看那里,那个巨大的圆盘……难道这就是我在找的太威仪盘吗?”
“比做饭的锅还大…”派蒙小声嘀咕。
“比我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还大…”荧也忍不住说道。
“喂!你们的形容根本不够大!这个大多了啊!”派蒙急得直挥小手。
烟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我们的想法一点没错。身为律法咨询师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很可能就是我在找的法宝,它还真出现了…”她看着那个巨大的圆盘,又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可是,假如这是太威仪盘…太大了啊——!要我怎么带回去!”
“嗯嗯不对,不能泄气。”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我们先在附近调查一下吧。”
就在这时,几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喂!那是…那是盗宝团吧?”烟绯眼尖地发现了他们。
“这里怎么会有盗宝团?”荧有些惊讶。
“总觉得好眼熟…啊对,不就是我前几天遇到的打手嘛。”烟绯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束和配置。
那些盗宝团成员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些简单的动作,眼神空洞。左钰看着他们,心中了然,这恐怕是这个混乱空间投射出的烟绯记忆中的片段。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团微弱的奥术能量,对着其中一个盗宝团成员虚影轻轻一弹。一道蓝色的光弧闪过,那虚影晃动了一下,然后如同肥皂泡般破裂消散。
“烟绯,这些应该只是幻影,没有实体。”左钰提醒道。
“原来如此。”烟绯立刻明白了,她握紧手中的法器,“既然是幻影,那就不客气了!呼,像上次一样轻松收拾掉!”
几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击败”了这些盗宝团幻影,它们在攻击下纷纷化作虚无消散。
烟绯拍了拍手,呼了口气:“呼,像上次一样轻松收拾掉了。”她看着幻影消散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啊,我之前帮着处理了一起商业大案,犯事的人为了报复我,特地找了盗宝团当打手。”
“律法咨询师也太难做了…”荧感叹道。
“常有的事,”烟绯苦笑道,“幸好我勤于练功,武艺傍身,几下就把他们解决啦。”她看向那些已经消失的幻影,“不过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连人员配置都跟那次一模一样…莫非,这片空间在重现我记忆的一些片段?”
“恐怕这也是消耗我们的手段之一,真有它的。”左钰接话道,心中对这个空间的诡异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附近搜索时,派蒙眼尖地发现地上有一个闪烁着光芒的光点。她飞过去拾起,那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
“似乎是什么人手写的笔记…”派蒙念道,“问伯阳大人借来纸笔写家书,却不知该写什么…希望家乡的人都过得好。很想我的女儿。”
“家书…”荧看着纸条,神色有些黯然,她也想念自己的亲人。
左钰则在心里默默将“伯阳大人”和“层岩巨渊”联系起来,这应该是当年参与巨渊之战的某个千岩军士兵留下的。
继续深入探索,他们来到了一处平台,平台上赫然摆放着一个缩小版的圆盘。
“这里有个小号的圆盘。”烟绯走上前仔细观察,“看它的外观和盘面布设…唔,多半就是法宝太威仪盘了。”她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小号的太威威仪盘,陷在地面…会有什么用呢?”
左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圆盘的边缘。他感觉到一股微弱但复杂的能量波动,与远处那个巨大的圆盘有着某种联系。他尝试调动一丝漫威体系的能量,注入圆盘之中,同时脑海中闪过“连接”、“开启”等念头。
“哦?是新的入口,太好啦。”随着左钰的操作,小圆盘缓缓转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旁边的一处石壁随之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幽深的通道。
“太好了!有新路了!”派蒙兴奋地喊道。
“进去看看吧。”荧也有些期待。
他们进入了新的通道。通道内光线昏暗,岩壁崎岖。
“呜哇!这是隧道吗?好奇怪…”派蒙飞在前面,小声嘀咕,“总觉得这里连着另一个世界或是另一段时间…”
“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其他人,却没见到他们…”烟绯左右张望着。
“烟绯,似乎有什么声音。”荧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左钰也听到了,那是一种低语,断断续续,带着一丝警惕和不甘。
“愚人众?莫非也是谁的记忆吗?”烟绯猜测道。
果然,前方昏暗的通道中,几个愚人众的身影显现出来,同样是虚幻的,没有实体。
“啊啊,注意安全呀!”烟绯立刻提醒道。
夜兰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边,她看着那些愚人众幻影,冷哼一声:“哼,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夜兰,原来你在啊!”烟绯有些意外。
“不管来几次,我都会解决你们。”夜兰语气冰冷,显然这些幻影对她而言,是某种熟悉的威胁。
“大家一起的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嘛。”烟绯试图缓和气氛。
面对愚人众幻影,左钰没有再使用奥术能量,而是尝试了魔兽世界的火焰魔法。他伸出左手,掌心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对着那些虚影一推,低喝一声:“烈焰冲击!”
一道灼热的火浪瞬间席卷而出,将几个愚人众幻影吞没,它们在火焰中发出无声的哀嚎,迅速化为灰烬消散。
战斗结束后,空气中残留着些许焦灼的气息。
“雕虫小技,也敢跟踪我。”夜兰语气轻蔑地说道。
“身手还是这么好啊。”烟绯赞叹道。
“刚才那些声音…”荧回想起战斗前听到的低语。
“记得吗?我在别处见到了一些幻影。”夜兰看向她们,“我当时听见的,就是这些话。这段回忆似乎被这个空间重现了出来…”她顿了顿,“…也好,这样你们就知道当时的情况了。”
“那个人提到了太威…会是太威仪盘吗?”烟绯猜测道。
“烟绯,看到地上那个东西了吗?”夜兰指了指他们进来的通道入口旁,那个小号的太威仪盘。
“嗯,我们就是调整了这个才能跟你会合。”烟绯点头,“我猜它就是远处那个大太威仪盘的缩小版…与整个空间息息相关。”
“唔,这个东西有些眼熟,让我想想…”夜兰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小太威仪盘。
这时,派蒙又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光点,拾起来又是一张纸条。
“为虎兰兄代笔,愿他的家人也能安康。要不是这一遭,还想回去过海灯节的。”派蒙念道。
“虎兰兄…”左钰心中默念,这应该是另一个千岩军的名字。看来这个空间确实残留着许多当年的印记。
夜兰的目光在小太威仪盘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最终没有多说。
他们继续前进,穿过蜿蜒的通道,进入了另一个更广阔、更扭曲的空间。
“…新的空间。”夜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假如空间遵循同一规律,那这里某个地方肯定也有小太威仪盘吧。”烟绯分析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无尽的悲悯:“…浮舍,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成为地下亡灵。”
“魈!”荧和派蒙同时惊呼。
夜兰立刻警惕起来:“没有敌人?不对…”
“敌人…敌人隐藏了身形吗?不行,得快去帮忙…”烟绯说着就要上前。
“别过来!”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促,“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不要靠近我。”
然而,他们面前并没有魈的身影,只有那个声音和一股淡淡的、带着业障气息的波动。左钰立刻意识到,这恐怕是魈的幻影,或者说是他本体在这里留下的某种印记,正在与这里的其他幻影战斗。
“污秽的魔兽,多少人因你们而死…”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强烈的恨意和愤怒,“我引你们到地下空间来,正是发现了你们的弱点。”
“隐藏身形从暗处发起攻击,是浮舍的一贯战术。”魈的声音带着判断。
“与我一起死在这里吧!”那个声音越发疯狂。
“唔…!”魈发出一声闷哼。
“不行,一直这样下去对魈很不利…”派蒙焦急地喊道。
“无妨…我知道结果。”魈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宿命感。
“…呼…呼…”那个声音似乎也显出了疲态。
“浮舍显出了疲态?”烟绯捕捉到了这一点。
“腾蛇太元帅浮舍…你的强大可不是没有尽头的。”魈的声音响起,“但你的幻影,不如你。全盛时的你不会只是如此。”
“帝君要是看到座下第一夜叉变成这样…又该作何感想。”魈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
“…走!我来断后,不要让魔兽回到地面。”那个声音似乎回到了久远的过去,带着决绝。
“记住,所有人死守层岩外两百里战线!”
左钰看着眼前这无形的战斗,心中涌起一股悲凉。这是五百年前,夜叉们在层岩巨渊浴血奋战的记忆,是浮舍太元帅最后的悲歌。他尝试调动一丝漫威体系的灵魂能量,对着那股业障波动尝试进行安抚,希望能够稍微平复魈的痛苦,哪怕只是幻影。一股柔和的紫色光芒从他掌心溢出,缓缓飘向那股波动。
“唔…咳!”魈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受到了左钰法术的影响,但并未停止战斗。
“够了…毁灭吧,虚无的幻影!”随着魈的一声低喝,那股愤怒的声音和魔兽的气息瞬间消散。
“呃!”一个微弱的痛呼声传来,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魈,你怎么样了!”派蒙立刻焦急地喊道。
“伤还没好,又在战斗…”荧担忧地看着那股波动消散的地方。
“本该如此,别在意我。”魈的声音回答道。
“刚刚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就是传说中的腾蛇太元帅浮舍?”夜兰问道。
“是他。”魈肯定道,“别怪我一意孤行。浮舍失踪数百年,刚才那一场,说不定就是最后见他的机会了。”
“他刚才喊着死守战线什么的…”派蒙回忆着。
“他在这里战斗了。”魈的声音低沉,“传说中的那个无名夜叉…就是他。”
“你不是说他一定会报上名号吗?那为什么不留下名字…他怎么了?”派蒙不解地问。
“……”魈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也忘了自己是谁吧。”
“因为业障吗?”烟绯猜测道。
“浮舍消失前已陷入癫狂。”魈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哀,“无人能确保他记忆完好无损。”
“疯了,却还能参与发生在层岩巨渊的战争?”夜兰若有所思。
荧的心情变得沉重。
“夜叉从不是能在和平时代好好生存的种族,很可能被争斗厮杀的气息吸引。”魈的声音带着宿命般的疲惫,“我们精通杀戮…或许,也只懂得杀戮。”
荧再次沉默。
“经此一战,我验证了心中所想。”魈继续说道,“依照先前推测,这片空间会映射人心中的部分信息。”
“换言之,哪怕已经疯狂,浮舍也来过此地。方才那个幻影,就是他留下的印记。”
“这片空间,还原了他战斗的身姿。如此自毁的打法…他不可能还活着。”魈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
“他跟魔兽战斗了…”荧低声说。
“刚才浮舍的幻影说到,他发现了魔兽的弱点,将它们引入地下空间。”夜兰补充道,“这片空间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克制坎瑞亚的魔兽。”
“应该不是错觉…身体的疲惫加重了。”烟绯皱着眉头说。
“空间在干扰我们。”夜兰证实了烟绯的感受。
“浮舍应是留在了地下。地下却只有幻影,没有他本人。”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若不离开,我们或许也是这种下场。”
“走吧。”荧看向左钰和烟绯。
“该前进了。”魈的声音也催促道。
“这一战打得很好。再见,浮舍。”魈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那股淡淡的业障波动也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进入新的空间后,四周环境更显幽深。左钰目光一凝,他那经过奥术能量微调的感知力,让他注意到角落一堆坍塌的碎石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那边好像有东西。”他轻声说道。
派蒙立刻飞了过去:“哇,又是张纸条!看起来好旧了。”
“小心些,派蒙。”荧出声提醒,同时看向烟绯。
烟绯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这种地方留下的任何文字都可能很重要,我们看看写了什么。”
左钰走上前,从派蒙手中接过那张泛黄的纸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带着几分仓促和不安。他低声念道:“与伯阳和浮舍他们走散至今,应是过了十多天。不过旁边的兄弟说,只有三天…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也不想去争论这个。想回家,又不能回去。”
“十多天?还是三天?”派蒙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这里的时间也和外面不一样吗?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好像!”
烟绯沉吟道:“看来先前那些千岩军的将士们也遇到了时间感知错乱的问题。而且,他们同样被困住了,无法返回地面。”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无法回家…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
荧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想到了自己与兄长的分离。
左钰继续仔细探查周围,他注意到第一张纸条下方似乎还压着什么。他小心地移开几块碎石,果然又发现了一张更为残破的纸页。这一张似乎保存得更差,字迹也更加模糊。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指尖凝聚出一小团柔和的圣光——这是他从艾泽拉斯学到的小技巧,既能照明又不会损伤脆弱的纸张——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自从跟兄弟们一起出来巡逻,我们不知走了多久。但根据我们侦查到的信息,凶兽已经全部失去行动能力,而且大部分已经消失。这一次,我们大获全胜。只是…大家都不能回家了。”
读到这里,即使是坚强如荧,眼中也闪过一丝黯然。
左钰顿了顿,继续念下去:“虎兰的女儿今年两岁,清明兄弟的奶奶年事已高,他们都很记挂家里。我虽是孤家寡人…没有人不想回家。但留在这里的我们,彼此也算是家人了。”
派蒙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他们好可怜啊…打了胜仗却回不了家。”
“这个地方非常玄妙,”左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继续着纸条上的内容,“不知是因为我们心中思念家乡,还是这里本就如此…巡逻到这里,能看见一些只有家乡才能看见到的景色。以前听家中老人提过,璃月人进山采矿,至少有几百年历史了。可是这里也不像真正的矿区。说不定,是在矿区一带长大的我太过思念故乡,才让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吧。好想回家…”
最后三个字“好想回家”,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压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