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他们还在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人!
李氏的表情微微冷冷下来,再跟裴妍说下去,只怕自己会怒火中烧,“江夫人,劳烦您去安排一副担架,将窈窈送回她的院子里。”
想来窈窈也不愿意见到裴元珩吧。
“好。”
裴妍迤迤然地站起身,准备即刻去安排,“谢夫人,窈窈就拜托您好好照料了,我先告辞。”
李夫人颔首,“那是当然。”
待裴妍的身影远去后,谢婉婉才低声嘀咕起来,“表妹根本不想待在裴家了,裴家也明显容不下她,裴元珩整天摆着张冷脸,裴姑姑赶人的心思那么明显,也不怕外人笑话。”
李氏轻拍她的手道,“这些我都心里有数,但窈窈毕竟还是国公府的主母,我们不便过多干涉。”
听了母亲的话,谢婉婉流露出一丝无奈:“娘亲,裴元珩身份虽高,何时给过表妹一丝温暖?表妹自进了裴家的门,就没真正快乐过。”
“窈窈既已成为裴家妇,便是裴家的人了。咱们能做的,也只有私下里多给她些关照,至于其他的,终究还是要靠窈窈自己去抉择。”
谢婉婉的脸色黯淡下来。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忍受裴家的规矩,裴家的规矩真是匪夷所思,长辈犯错,晚辈也得默默承受,晚辈稍有计较便是不对,这是什么道理?
李氏蹙眉,又想到刚才的话,低声对谢婉婉说:“婉婉,别忘了,这里是裴府,有些心里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家说说也就罢了。再者说,世事无常,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呢?谁能预料到薛家会突遭变故,窈窈这孩子嫁入裴家时,本是人人称羡的一门亲事,谁又能想到会演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但婚姻啊,它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情投意合,更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纽带,其中的利害关系盘根错节,哪是轻易就能做出决断的呢?外人是很难完全理解的。”
“可表妹她,实在是太委屈了!”谢婉婉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李氏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薛窈窈,心中百感交集。“是啊,窈窈是个好孩子。只希望她脱离裴家之后,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裴家,终究不是她的最后归宿。”
裴妍派人去取担架,担架哐当、哐当地响,引起了裴元珩的注意。
他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身后,郁赫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不依不饶,还一脸八卦地追问:“江挽柔到底是不是你的白月光啊?”
郁赫这问题啊,问得很直接,恨不得立马扒开裴元珩的脑袋看看。
裴元珩停下脚步,突然回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反问:“你觉得呢?我这心里要是月光,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小子照成透明人。”
还不忘给郁赫一个你很喜欢八卦的眼神,然后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郁赫心里苦哈哈,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更不是透视眼,我哪知道你心里装的小九九啊!
但嘴上没敢说,脑门上啊,留下一串串问号。
等他抬头正欲开口,眼睁睁看着裴元珩的身影已大步离去。
……
看着丫鬟们将担架缓缓抬入屋里,裴元珩紧随其后步入,看到李氏坐在榻上,疑惑地问道:“谢夫人,此举何意?”
李氏回应道:“我们正欲将窈窈送回她自己的院子。”
裴元珩闻言略作迟疑,“但她此刻昏迷不醒,随意搬动恐怕不妥。”
谢婉婉解释:“窈窈需要静养,留在此处,难免会引起诸多不便与不满。”
“何种不满?”裴元珩一脸茫然。
谢婉婉未再言语,李氏接茬道:“江夫人所言极是,府中人多口杂,还是让窈窈回自己院子更为妥当。”
“谁敢妄议?”裴元珩反问。
李氏面露疑惑,心中暗自揣度:这裴元珩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抑或是故意为之?
随即,她语气稍缓,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裴郡公,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府中上下,关于窈窈的流言已悄然蔓延,说她福缘浅薄,难以胜任裴家女主人的重任。对一个女子而言,名声何其重要,怎能让这些无凭无据的传言任意流传呢?”
裴元珩闻言,面色略显阴沉。
李氏的话里隐含着对裴家长辈的微词,令他心中略有不快,但念及李氏也算是薛窈窈的长辈,他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对于流言蜚语,明智之人自当不为所动。我裴元珩行事,历来不受他人闲话的左右。”
裴元珩随即又道,“窈窈乃我妻子,留在此处理所应当。”
妻子?
这时候来强调薛窈窈是你的妻子?
以前早干嘛了?
面对裴元珩的淡然态度,李氏心里堵着发慌,一张口说得轻巧,你倒是觉得没问题,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阵耳表风。
这个耳边风的威力可不小呢,随随便便一吹就没了?
这世间的风啊,可别低估他们那张恶臭的嘴皮子,一张嘴啊,可比锋利的刀刃还厉害呢!
直愣愣地就往薛窈窈的心窝子上扎,扎得鲜血淋漓!
身为她的夫君,非但不站出来保护,反而冷眼旁观,任由她遭受这些无端的伤害。
这反应,像话吗?
冷静得让人心寒呐!
莫不是在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就不担心,这些恶言恶语最终会影响裴家的名声吗?
裴家历来视名声如生命,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要她说啊,裴家此举纯属于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也就裴家能把这事儿干得出来。
这一家子明显的虚伪,真是令人齿冷。
难道薛窈窈的名声,到你们裴家这儿,咋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破布片了?
就不值得被尊重和维护吗?
在李氏的眼中,裴珩的缄默等同于对种种不公的默许。
她心痛至极,回想起薛窈窈平日里既要操持家务,又要在外独挑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