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郴看着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谢容瑛,又从谢容瑛的手中接过宣纸重新折好。
他说:“原来不是大嫂的东西,本以为是嫂子落在了万庙村的。”
谢容瑛挑眉,带着一丝淡笑,问:“不知小叔为何会认为这个东西是我的?”
“昨夜在万庙村本想与嫂子一同回来的,只是嫂子在处理事情,又很快离开了万庙村,我拿着包袱追去,又发现嫂子的马车刚出万庙村又停下,随后又有一个男子上了嫂子的马车,没多久又下了嫂子的马车,还掉了这个。”秦珺郴每说一句话都在打量着谢容瑛的神情。
只是可惜的是,秦珺郴并没有从谢容瑛的脸上看到他预想神情,反而从谢容瑛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玩味。
“那小叔子估计是看错了,我从万庙村离开后,马车一路就回到了汴京。”谢容瑛语气又充斥着严厉:“至于你说的有男子上了我的马车更是无稽之谈,这句话若是落在别人耳中,小叔子是打算置我于何地?”
秦珺郴听着谢容瑛把话题扯到另一个层面,眉梢微动。
“我前往一趟万庙村惩治那群残害婆母的奴才,从小叔子的嘴里说出却是我勾搭了外男是吗?”
谢容瑛眉梢紧锁,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知小叔子追出来说这番话又是置你兄长于何地?”
“之前母亲在信上与我说嫂子口齿伶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秦珺郴漫不经心的把宣纸折好收了起来,扯着一抹很淡的笑容。
又莫名的来了一句:“就是不知嫂子知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
谢容瑛盯着秦珺郴的眼神深了一寸,回的话也透着几丝讽意:“举头三尺必然有神明,只是神明也知善恶终有报,是不是小叔子?”
“自然是的,善恶终有报。”秦珺郴附和着说道:“有的人以为做的事天衣无缝,殊不知报应已经在跟前了。”
谢容瑛眉梢微动,微微一笑:“小叔子还有别的事吗?”
秦珺郴眼睛眯起来。
“小叔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院子了。”谢容瑛说话间颔首一礼,转身离去。
秦珺郴盯着谢容瑛的背影,从上官璟那里得到的消息,本想诈一诈,没想到谢容瑛比他想象的还要从容。
甚至还说他所说的全是无稽之谈。
“嫂子。”秦珺郴喊道。
谢容瑛侧身与秦珺郴对视,眸色透着几丝暗芒:“还有事?”
“嫂子,夜路走多了不好,像昨夜那个情况,该是好好休息等着今日回来的。”秦珺郴眼睛透着几丝笑意:“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多谢小叔子的提醒了。”谢容瑛唇角微扬:“我倒是不怕鬼,怕的是人,毕竟鬼是真的鬼,人就不一定是真的人了。”
秦珺郴听着这番话,脸色有着轻微的变化。
谢容瑛轻笑,朝着秦珺郴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秦珺郴盯着那么那抹背影,眼神中多了几丝阴冷。
*
东苑的院落中也弥漫着几丝沉闷,芸娘与翠枝见谢容瑛直接走入厢房中,跟了进去。
“姑娘,万庙村那边全部都解决好了吧?”翠枝谨慎的问道。
谢容瑛朝着书桌后走去:“处理的差不多了。”
谢廷早就想要处理万庙村的吴大围,只是吴大围在万庙村中很得人心,若是冒然的处理,必定会遭到反噬。
此番吴家三兄弟犯了事,谢廷趁热打铁,会让万庙村重新安定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翠枝没有经历过闹出人命的事情。
此番蒋氏死在了万庙村,心里毛毛的,她又想着蒋氏处处都想要占尽自家姑娘的便宜,还想置姑娘于死地,心里那害怕的感觉就淡去不少。
“姑娘,小侯爷与二公子都把蒋氏的死归于你的身上,接下来怕是要处处小心了。”冬雪一路跟着谢容瑛到灵堂,听着秦珺异的言语,以及秦珺郴的意有所指。
“什么?”翠枝震惊:“小侯爷与二公子……”
“是啊,秦珺郴的确是个麻烦。”谢容瑛坐下后,眼神透着几丝疲惫,在马车中虽有浅眠,但总想着事情。
比起勇毅侯府,她现在更担心谢家。
她没有想要把谢家牵扯进皇室较量中,但谁会想到秦珺异之前养在外面的女人会是那样的一个身份。
上官家既然已经知晓谢家在暗中查他们,必然会把此事告知官家。
若官家为了上官家与他地位的稳固,对谢家下手,那她将会是谢家的罪人。
所以有得必有失。
她重来了一次,想要倾覆勇毅侯府就必定会有代价。
在怀疑上官瑶父亲上官燕的时候,就无形的把谢家推到了帝王底线的边缘。
谢家本就因着钱财遭人惦记,她不信皇宫中的那位没有忌惮过谢家的钱财,只是谢家过于安分守己加上帝王所坐的那个位置本就有非议。
帝王暂时不会动像谢家这样的忠臣。
但若戳穿了帝王隐藏的秘密,那就不一样了。
“姑娘,刚刚二公子所拿的图案当真是昨夜固珣手里的那张图案?”冬雪又问道。
谢容瑛回神,说:“不是,他是在诈我。”
想要看看她在被戳穿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罢了。
“秦珺郴所拿出的那个图案,画的过于完美了。”谢容瑛轻笑,想着前世勇毅侯府在秦珺郴的手中蒸蒸日上,又道:“不过他连固珣进了马车后说的什么都知晓,真是不简单呐。”
“刚刚离开的时候,奴婢总觉得秦二公子的眼神太过瘆人。”冬雪又道。
谢容瑛不置可否,秦珺郴的确很危险,加上上官瑶的兄长也在这汴京,事情真是越发的棘手起来。
“姑娘、”冬雪低声提醒:“要不,把事情告诉大爷?”
谢容瑛微微叹气,说:“事情必然是会说的,只是有的事情父亲插不了手,比如这勇毅侯府,我是嫁出来的女儿,是勇毅侯府的儿媳,我也不想把这勇毅侯府中的烂事告诉父亲。”
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前世父亲为她做的够多了,不过都是为勇毅侯府做了嫁衣。
“随着蒋氏的死,小侯爷怕是与姑娘您有更大的怨恨了。”冬雪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些许的复杂,她当然是想谢容瑛能和和睦睦,只是秦珺异明显不是良人。
谢容瑛却说道:“不差这一点怨恨。”
她担心的是秦珺郴,这个人精明无比,想要对付得好好计一计。
此人必须得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