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再次燃起的肌肤之亲,让桑南衣下意识微愣,想收回手,但无奈喝醉了的左意生手力气极大,按着她愣是没让她移动分毫。
桑南衣垂眸瞧左意生,左意生依旧用那种无辜的眼看着桑南衣,让桑南衣不忍心怪他。
桑南衣叹了口气:“罢了。”
桑南衣:“这么捏着你脸,你会疼,换个姿势?”
左意生乖乖点头,平素微冷的声音现在夹着几分软糯。
“换什么姿势?”
桑南衣:“你想什么?”
左意生目光缓缓垂下,盯着桑南衣另一只空闲的手,下一刻,好似清醒般准确牵住,抬头,看着桑南衣浅笑道。
“牵手。”
若不是左意生目光依旧朦胧,桑南衣都有些怀疑左意生是故意的。
不过,牵手也总比捏脸强。
桑南衣点了头,坐在了左意生身旁。
却见左意生并没有看她,而是两手把玩着桑南衣的小手,那模样就是幼童得了甜甜的糖般。
桑南衣倒觉新鲜,以往不论是小春也好,还是左意生也好,在她跟前都是沉稳可靠的模样。
眼下这样单纯如孩童的模样,桑南衣倒是第一回见。
桑南衣逗弄人的心思又起了,眼眸一转,唇角微勾道。
“左意生,你小时候可否有喜欢的女子?”
左意生摇头,红着脸慢吞吞道:“从出生到现在,我只喜欢你。”
纯真又直接的表白,又让桑南衣一愣。
继而桑南衣脸颊爬上了一堆红色,她有些别扭地小声道。
“本是我逗弄你的,怎么反倒被你将了一军。”
左意生没听清,只顾着玩桑南衣的手指,桑南衣给自己扇扇风,散散脸颊的红意,转移话题道。
“怎么总爱玩我的手指,你当它是你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吗?”
左意生轻轻摇头。
“你这手比起千金小姐粗糙了些。”
桑南衣顿时唇角下垂,想抽回手,见抽不动,便生了气:“真是喝醉了酒,什么话都往外说了,怎么?你还没摸过千金小姐的手呢,那你去寻你心仪的小姐去啊。”
左意生却紧紧拽住桑南衣的手,继续道。
“没摸过,是跟我母亲比的。”
“但你这手,却比你在大梁朝的手好了甚多,这双手终于不用再握笔又握刀,长那么一大堆血泡,起那么一大堆茧子了。”
左意生珍重地捧着桑南衣的手,看向她,轻轻道。
“南衣,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吃分毫的苦。”
桑南衣看着左意生郑重地承诺,心头微动。
下一刻,她反握住左意生的手,轻轻道。
“我们,在一起吧。”
***
翌日。
天色大亮,左意生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非凡,身体仿佛被车轮碾压过般,他抬眼看下四周,却觉陌生,下意识唤出自己的四个暗卫。
但喊谁都没人应。
左意生立觉不对,脑海清醒了大半,他快速下床,却适逢人推门而入,左意生警惕地看向来人。
却在看清容貌时,整个人瞬间柔和了下来。
左意生道:“我昨夜在你的酒楼歇下了?”
桑南衣端着一盆水进来,点了点头道:“你昨天喝多了,我搬不动你,只能让你在酒楼里委屈一晚了。”
左意生:“怎能算得上委屈。”
只是,左意生心尖嘀咕,他那几个暗卫该是会给他解酒丸才是。
左意生几乎从不醉酒,上一回醉酒还是他小时候贪杯,醒来后,他爹娘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他是左家嫡子,在外切不可喝多,不过平素浅饮,他都极有风度,想来他酒后应该没有失态。
左意生接过桑南衣手中的热帕擦了擦面容,便道。
“昨夜我还好吧,应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桑南衣眨眨眼:“你全都不记得了?”
左意生捏着热帕一顿:“我做了何事?”
桑南衣笑笑没说话:“一会你就知道了。”
桑南衣神神秘秘地端着水盆出去。
下一刻,刚刚左意生死活叫不出的四个暗卫瞬间出现在屋内。
左意生看着眼前齐齐整整站着的四个暗卫,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左意生冷着脸:“你们谁来说?”
几人很自觉地将玄朱推了出去。
玄朱是他们四个暗卫里最聪明的一个,该是最会说话,不至于一会说完,惹得公子大怒。
左意生:“说说吧,昨日我干了什么?”
玄朱垂头小声道:“昨日,公子您牵着桑小姐的手,逢人便说自己心悦桑小姐。”
第一句就把左意生震住了。
玄朱很快又补了一句:“但还好,目前知道的只有桑小姐的几个下人,还有鱼小姐和江南棋院的丁氏兄弟。”
左意生攒了攒手,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茶杯。
“别的呢?”
“别的…您昨夜把我们四个唤了出来,说以后都听桑小姐的,桑小姐才是我们的主子。”
左意生好似知道今早为何叫不出这四个暗卫了。
左意生眉心顿时微蹙。
丢脸那些事倒也罢了,可他到处宣扬他对桑南衣的心意。
桑南衣定然会不开心的。
左意生思及方才桑南衣的模样,难怪有些皮笑肉不笑。
左意生顿时坐不住了,转身便往外走。
玄朱最重要的事还未说:“公子……”
可不过一会儿工夫,几人便看不见左意生的影子了。
等左意生走后,天青抱着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想与之成为朋友的人,最后竟成了我的主子。”
憨厚的黄武道:“这也是好事呀,以后你能日日见到桑小姐,不至于像以往那样成为陌生人。”
地白:“你懂什么?我们哪能跟主子成为朋友。”
玄朱:“好了,现在重点是我们这种小事吗,重点是主子还不知道桑小姐已经答应同他在一起了。”
黄武:“主子不是去找桑小姐了吗?桑小姐会同他说吧。”
玄朱却摇头:“我看未必。”
……
左意生不是一开始就找到桑南衣的,他沿路先是遇到了李大厨和轻语。
两人瞧见他,差点把手里的碗摔碎,然后两人颤着声给左意生指了一个方向。
左意生神色更为严峻,他昨日看来是出了天大的丑,才会把这两人吓成这样。
可惜左意生走了,却不知李大厨和轻语的对话。
李大厨道:“以后小姐嫁到了左家,还会需要我给她做饭吗?左家可有不少厉害的厨子。”
轻语:“小姐吃惯了你做的饭,当然需要了。”
李大厨:“那左世子会喜欢吃我做的饭吗?那可是左世子,金贵人儿,也不知能不能哄得我们未来姑爷开心。”
轻语:“我瞧着昨夜,左世子对我们小姐挺真心的,爱屋及乌,想来也会对我们好的。”
轻语:“就是…我以往总觉得左世子跟天上的谪仙一般,这突然同我们小姐在一起了,这就仿佛家里突然来了个仙人,我好生不适应,真怕在左世子跟前说错话做错事,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地紧。”
李大厨:“谁不是呢。”
说完,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边,左意生可不知道桑南衣下人们的苦恼,他在酒楼后院的一处雅阁寻到了桑南衣。
左意生扫衣而坐,盯着桑南衣半晌,然后道。
“昨日的事,抱歉。”
桑南衣笑:“有什么好抱歉的,丢人的是你,不是我。”
左意生:“于我无碍,就怕给你造成困扰。”
桑南衣眉梢微挑:“你的暗卫没同你说?”
左意生:“他们还要说什么?”
桑南衣唇角微勾:“无事。”
左意生刚想说什么,却瞧见桑南衣放在桌角的针线活计,左意生好奇。
“你要绣东西?”
要知,在大梁朝的桑南衣可从未碰过女红这类的东西,或是说老天爷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必定会关上一扇门。
桑南衣虽文采斐然,政务了得,棋力超越,但于女红一道,着实有些没有天赋。
而且,她绣的好似是——
荷包?
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
左意生微愣。
女子送男子荷包的寓意,他定然是知晓的。
左意生唇角缓慢地扬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桑南衣。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了,桑小姐。”
“你这是给观棋公子做的荷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