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张了张嘴想问自己能不能一起去,她话没说出口,嘉昕读懂了她的心思,
迅速朝着锦书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坚定地说道:“额娘放心吧,女儿相信姐姐!”
说完,嘉昕便毫不犹豫地跟着那名侍女转身离去。
锦书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现在显然不是向女儿解释其中缘由的好时机,
又只能停住脚步,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嘉昕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她视线之中。
心中思索着槿汐应该不会对嘉昕动手,锦书边想着,边慢慢地回到了原来站立的地方,静静地站着继续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在没过多久,房门再次从里面打开,这一次,是白薇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到白薇,锦书立刻快步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白薇,侧福晋她……”
然而,白薇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亲切,面无表情地看着锦书,冷淡地说道:“锦书福晋,侧福晋有请!”
锦书心中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小心翼翼地跟着白薇走进了房间。
一进入房内,锦书的目光就落在了槿汐身上,
此时,槿汐正斜靠在一张贵妃椅上,手中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佛经,似乎没有察觉到锦书的到来。
锦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迈着小步走到槿汐面前,恭恭敬敬地蹲下身子,右手轻轻扬起,低垂着眉眼,十分恭敬地说道:
“参见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槿汐这才将目光缓缓地从佛经上移开,落在了正行礼的锦书身上,
然而,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锦书起身,可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亲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柔声说道:
“额娘来了!”
然而,这声音却让锦书头皮瞬间发麻,她宁愿槿汐一开口便是厉声呵斥,
锦书强自镇定心神,身体依旧蹲着,不敢稍有异动,尽可能恭敬地回道:
“奴婢纳喇氏,今日特来向侧福晋请罪!”
槿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额娘何罪之有啊?”
锦书心中愈发忐忑,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奴婢不该有非分之想,更不该利用侧福晋您……”
话未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槿汐猛地将手中的佛经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原本和颜悦色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声音也变得低沉:
“额娘不是想利用本侧福晋,而是想利用王爷!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额娘是觉得乌苏家这一路走来太过顺遂了吗?”
这突如其来厉声的质问,吓得锦书浑身一抖,双腿像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她的膝盖与坚硬的青砖地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清修之地自然不会铺地毯,这撞击的声音格外清晰,在寂静的房里回荡着,
旁边站着的白薇眼皮一抖,仍旧低垂着眉眼,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锦书因为膝上的疼痛,有些微微发抖,额头也渗出一层细汗,
但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声哀求道:“侧福晋恕罪!侧福晋恕罪啊!”
槿汐面容没有丝毫动容,冷声说道:“额娘不应该来找本侧福晋请罪,真正应该反省的是阿玛,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向王爷请罪!”
锦书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看不见丝毫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喃喃自语道:“是我,都是我害了英翰……也害了大家……”
话音未落,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贵妃椅上的槿汐,猛地用力将头磕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求侧福晋指跳明路啊!”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额头已经磕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但锦书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希望槿汐能够出手相助。
见状,槿汐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锦书的大礼,对方如今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不该受这叩拜之礼,
可槿汐也没叫对方起来,有些事情要吃些教训,才知道该怎么做,
乌苏氏的一切都来得太轻松,让锦书小瞧了槿汐,亦小瞧了雍亲王府,竟敢出手算计,
槿汐按下心中的不忍,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俯身一边磕头,一边哭成泪人的锦书,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有些时候,有些善心只会害人害己,这一次若是不让锦书得到教训,日后只会更加麻烦,她不需要一个会带来麻烦的娘家。
锦书额头上的血痕越来越大,再磕下去怕是会留下疤痕,槿汐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抬腿一步一步朝着锦书走去,
锦书听到脚步声,停下磕头,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看到那双绣花鞋离自己越来越近,
很明显槿汐要松口,锦书却不知为何,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涌起。
槿汐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锦书跪在地上的身躯,沉声说道:
“妹妹的陪房丫鬟,本侧福晋会替她准备妥当,府里不用准备了。
二月的婚期将至,八贝勒府却还未见一点动静,想必额娘也死心了,
对方不会看重妹妹的,只有听本侧福晋的话,妹妹才有一线生机。
本侧福晋会提前将人送入府中,让她们与妹妹相互熟悉,以便日后能更好地配合。”
听着槿汐的话,锦书心跳瞬间加速,却不敢开口拒绝,紧张地等着槿汐接下来的话。
槿汐停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锦书的反应,锦书没有反驳,也让微微满意,
很快,槿汐又不容置疑地说道:“至于其他,乌苏氏一切都必须听从本侧福晋的调配。”
锦书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色,她低垂着眉眼,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敢说什么,
槿汐知道对方心中定是有怨,可皇权面前,谁又能随心所欲呢,接着槿汐又说道:
“额娘应该清楚,镶白旗可不只有阿玛一个武将,而本侧福晋也并非只有乌苏氏这一个选择!”
槿汐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锦书的心脏,让她有些窒息,
因为锦书如今明白,槿汐说的是真相,不是槿汐需要乌苏氏,而是乌苏氏需要槿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