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年世兰嘴巴微微张开,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肚子看了又看,眼神中带着少女的懵懂。
“孩子,你能听见额娘说话吗?”年世兰试探的小声唤着,两人更是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什么声音。
“能,我能听见额娘说话。”小燕子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额娘在和自己说话,她嘿嘿傻笑了几声,娇声回应。
可惜她现在找不到紫薇她们,她真的好想和她们说她有了好温柔的额娘和阿玛,也有额娘在她耳边温声软语的哄着她,陪她聊天。
年世兰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她连忙握住颂芝的手以作支撑,“颂芝,你听到了吗,她说‘她能听见额娘说话’。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说话。”她换了个姿势,将腰腹完全舒展开来,生怕把孩子挤着了。
颂芝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便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侧福晋,奴婢没听到什么声音啊。不过小阿哥在您肚子里便能听得懂话,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奴婢就先恭贺侧福晋了。”
年世兰细细回味刚才那句娇软的声音,眸子闪过一丝暗淡,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她恼怒的轻垂了一下大腿。
“侧福晋,您这是干什么,当心捶坏了自己,您想要发泄就打奴婢吧。”颂芝不敢去抓年世兰的手,只得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她。
“额娘,能当您的孩子我好幸福啊。”小燕子越来越困,嘟哝了两句又睡了过去,外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声音虽小,年世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某根弦被触动。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就算是个小格格又如何?她年世兰的女儿自当是世上最尊贵的格格,有她这个额娘在,有手握兵权的亲舅舅在,任谁也欺负不了她。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颂芝,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和别人提起,否则不止我,也会给年家带来灾祸。”她拉着颂芝的手细细叮嘱,仍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同时内心也涌上一丝兴奋,府中那么多人,只有自己能听见女儿的声音,连身为阿玛的王爷都听不到,这说明她年世兰在女儿心中是最为重要的。
皇宫。
“老四,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年世兰可是年羹尧的妹妹。如今年羹尧手握重兵,若是你来日登上大宝,年羹尧定若是生出异心来,你万万不可留下隐患啊。”德妃靠在金线勾勒的绣花靠枕上,身后的香炉向上散发着袅袅青烟,使得德妃的面容愈发模糊,连声音都虚幻起来。
“额娘,您容儿子再考虑考虑,这毕竟是儿子和世兰的第一次孩子,儿子不忍心,也下不去那个手。”胤禛坐在德妃对面的红木太师椅上,端起一旁的茶盏放在手中,良久才看向德妃。
“本宫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若是选错了,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竹息,送王爷出去。”听出了胤禛语气的犹豫,德妃心中也有丝丝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四阿哥还年轻,将来孩子有的是,只是这一个孩子断不可留下。
若是他不忍心下手,自己这个做额娘的便要亲自动手了。
——
“年侧福晋,冯格格求见。”灵芝前来通传,走到年世兰面前等待她的示意。
“她来做什么?请进来吧。”年世兰细细的黛眉挑起,她捻了一颗葡萄仔细剥好放入口中,然后接过颂芝手中的帕子将每根手指擦拭的干干净净。那粉色晶莹透亮的指甲盖缀在纤细的手指上,煞是好看。
冯若昭一身湖蓝色旗装,素净的旗头上仅仅插了几朵绒花,倒是丝毫没有逾越。她蹲下身子给年世兰行了一礼,“妾身给年福晋请安。”
“嗯,起来吧。”年世兰斜眼看了她一眼,语气还算是温和。
“妾身听闻侧福晋有孕,特来探望。”冯若昭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年世兰的肚子时眸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王爷已经两个月没去看过她了,她又怎么会有孕呢。
“你有心了,颂芝,给格格拿把椅子。”年世兰放柔了声音,态度也不似之前骄纵,她一个有了身子的人怎会和连爷都见不到的人计较。
此话一出,冯若昭感到受宠若惊,她屈膝又向年世兰行了一礼,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真切。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冯若昭悄悄往屋子其他地方看去,只见一个香炉伫立在窗前,正在散发着香味。
想到自己进宫前额娘对自己的叮嘱,冯若昭眉心皱了皱,迟疑开口,“年侧福晋,不知您房中可是熏了什么香。”
年世兰看向那个香炉想了想,“这是本侧福晋娘家哥哥特意寻的香,你若是喜欢这个味道,待会儿让颂芝送一些到你房中。这可是由各种名贵的香料配制而来,区区一两便价值不菲。”
她对待身边人向来大方,这点子香料还不值得她放在心里。若是用完了,让哥哥补上就是。
冯若昭连连摆手,“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孕之人慎用香料,有些香料虽然闻着沁人心脾,却是伤胎的利器。”
年世兰吓得直起了身子,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香料其中也有那么多门道,“颂芝,快些将香炉丢出去,还有盒子里存放的那些香料,统统丢出去。”
她此刻对冯若昭多了几分信任,想来也是一个想要巴结的人,之前是自己太过苛责了。当即决定若是王爷以后去她房中,自己不再想方设法将王爷骗来了。
“那本侧福晋的衣服日日受这些香料的熏染,是不是也会对我的孩子有影响。”年世兰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她一惊连忙将胳膊伸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