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清越如龙吟又似古钟轰鸣的巨响悍然爆开,震荡着院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厉锋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巨力,如同决堤洪流,沿着剑鞘狂猛倒灌而入!
那力量并非纯粹的刚猛,其中更蕴含着一种高频的震荡、诡异的穿透与冰冷的瓦解之意。
他苦修十数载引以为傲的精纯剑气,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纸糊的堤坝,连一瞬都未能支撑,便寸寸断裂,土崩瓦解!
“呃啊!”
厉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虎口崩裂,鲜血如注。
他身形完全不受控制,被那股无可抵御的力量推得踉跄倒飞,“蹬蹬蹬”一连退出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龟裂脚印,最终“嘭”的一声,后背狠狠撞在院墙之上,才勉强止住退势。
而怀中那柄并未真正出鞘的长剑,此刻竟发出哀鸣般的嗡嗡颤音,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悲泣。他抬头望向那依旧安坐的石凳方向,眼中充满了惊骇与茫然,还有一丝信念崩塌的绝望。
另一侧的白羽处境同样堪忧。
他那阴柔诡谲专破内家真气的“云缕指”,被独孤天川那看似随意向后的一拂,不仅所有指劲如泥牛入海,消散于无形,更有一股绵密坚韧的反弹力道循着他手臂的经脉直袭而上。
白羽只觉胸口如遭重锤,气血翻江倒海般逆冲,那赖以成名的流云身法顿时散乱,身形一个趔趄,向侧方歪斜跌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喉头一甜,险些当场呕出血来。
他急忙运功强行压下,抬头望去眼中已尽是骇然。
兔起鹘落之间,金满堂瘫地哀嚎,厉锋撞墙败退,白羽受创气滞!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如同幻梦。
直到此刻,旁观的苏婉儿才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双原本流转着狡黠与笑意的美眸,此刻已被浓浓的惊惧所取代,纤纤玉手死死捂住因惊愕而微张的檀口。
他们几人平日里在各自的圈子里哪个不是被称为天才,眼高于顶?
何曾想过,四人中竟有三人,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对方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击溃!
虽然来之前他们已经想到对方定是一个高手,毕竟连山鹰和林风在他手中都吃了瘪,可却没想到对方却是强到这种地步?
身未动,仅凭单手就将自己的伙伴给击退。
这已不仅仅是实力的差距,这分明是境界上不可逾越的天堑!
“嗯?”
凌云志眼神微微一凝,本来还是一副不在意的神色瞬间变了色。
他脸上的傲慢与冷峭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
“这个男人.....怎会如此强悍?”
别人也许不清楚其中的含义,但对于他这种已经到了某一临界点的高手来说,却更能体会到独孤天川的强大。
他死死盯着独孤天川,体内天罡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周身上下那炽烈如阳的气息再次升腾,试图以更强大的气势挽回颜面,夺回与对方精神层面上的主动权。
面对场中诸人那犹如吃了屎一般的表情,独孤天川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都没有多看败退的两人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最后尚未出手的苏婉儿和脸色凝重的凌云志身上。
“仗着几分家世背景,几分微末伎俩,便以为可横行无忌?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平淡的话语,却比任何嚣张的宣言更令人感到屈辱与愤怒。
剩余的三人,包括脸蛋清秀如大学生一般的苏婉儿,此刻也同感一股怒火直冲顶门。
“休要猖狂!” 白羽强忍伤势,厉声喝道。
他知道,此刻若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恐怕今日真要栽在此地,日后也无颜在圈内立足。
本来他是不愿意出手的,而且对这个男人也无太多的敌意,反而对他有些同情,所以来的路上一直都是想着如何去劝解,将这件事就此解决。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恐怖?
这一刻若是再示弱或者说去大家劝和的话,那么只会徒增笑话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顾及。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个团队的友谊,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好胜心。
毕竟作为一名颇有名气的青年才俊,他也不愿意自己被一个不知底细,看样子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岁数的人给比了下去。
白羽身形再次展开,“流云身法”催至极限,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缕有形无质的青烟,不再急于近身,而是围绕着独孤天川急速游走,双掌幻化出漫天掌影,如同流云变幻,无孔不入,赫然是流云阁绝学“千幻流云掌”!
掌影虚实相生,劲力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罩向独孤天川,旨在迷惑感知,寻找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与此同时,苏婉儿也动了。
看过刚刚这一番交手,她深知自己上去完全就是送命的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自己的风格来走就是的了。
苏婉儿素手在腰间一抹,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碧绿丝线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如同毒蛇出洞,直袭独孤天川双足脚踝。
这是她师门百草谷的“缠丝绕”,丝线坚韧无比,蕴含奇毒,一旦被缠上,便会迅速麻痹肢体,封锁真气。
同时,她另一只手再次扬起,数点碧芒——“碧磷针”紧随其后,封堵独孤天川可能的闪避路线。
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相较于其他几人,苏婉儿心思更加的缜密,而且出手也更为阴险。
见到这一幕,靠在墙边嘴角溢血的厉锋,眼中的茫然也渐渐被一种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身为剑庐弟子,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就此彻底败北,而且就算失败也决不允许他如此的狼狈!
厉锋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痛楚和精血的燃烧让他瞬间提振起全身的所有真气,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剑,他的眼神满是疯狂,而他的右手,也第一次真正握住了那古朴长剑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