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刑侦勘察案发地,左邻右舍俱惶恐
结婚之前,我曾提出与孙弘业分手。
可他硬是在他所穿的大衣里面,全身绑满炸药,跑到我家。
他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抓住我的两个小侄子,恶狠狠地威胁我娘家人,说:“你家张碧柳要是敢跟我分手的话,我把你们家的房子全炸掉,把你们全家人都炸死!大家都别活了。”
说罢,就要用打火机点燃炸药。
这一波操作,彻底吓傻了我娘家人。
为此事,我老父老母吓得在床上病了三个月。
而我那两个小侄子的妈妈,也就是我嫂子,更是时时刻刻在我哥哥和我父母面前,数落我的不是。
我怕孙弘业再来我娘家闹,迫不得已与他草草结了婚。
当初我决定嫁给这死鬼男人,就是抱着过不下去,就离婚的念头而结的婚。
就是我这一错误的信念,导致我要用一生的苦痛,去为我这错误的信念而买单!
现在,想到这万恶的丈夫,都被我干过去了,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我干不过去的?
我的心,刹那间便镇定了下来!
我的心,不起波澜了。
我深深知道,接下来,警察会无数次地盘问我。
可丈夫是被毒蛇咬死的,与我何干?
丈夫家的窗户外,就是黑水河,黑水河的两岸荆棘里,到处是毒蛇。
孙弘业大热天敞开窗户睡觉,屋里不进毒蛇才怪!
至于公公婆婆、大伯子二伯子、大姑姐小姑子,随着丈夫孙弘业的身亡,他们一大家子的人,在我的意识中,也等于随风飘逝了。
我再也不用在乎那刻薄的一大家子人了。
想到此,我浑身轻松。
我的头脑,无比清明。
我信心百倍地望着客车驶向的前方。
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将如客车驶向的前方一样,灿烂眩天。
我的心,越发地镇定。
这回,不是刻意的镇定,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那种无意识的镇定。
因为——我内心那沉重的包裹卸下来了。
内心没有了任何负担,能不镇定吗?
随着我心底里那无限的镇定,客车不知不觉就到了丈夫所在地的矿区。
我神色平淡,在站点下了车。
道路两旁的树木与店铺,一切如常。
我的脚步,亦如常,只是我的眼中,少了些许往日里压抑着的忧郁。
我的眼神,跟道路两旁树上的叶子一样,鲜活亮丽。
我的神采,变了。
变得飞扬。
客车停靠点与孙弘业家还有一段距离。
我走在路上,偶尔碰到邻居买菜,见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我也没在意。
平时,由于孙弘业的霸道,我与邻居们少有交集。
邻居们对我的事,也知之甚少。
路过丈夫家门口的小卖部时,只见小卖部的那个侏儒老板娘,躲在门背后偷望着我。
等我走远了,隐隐约约听到她与旁人在嘀嘀咕咕。
还没等我走到孙弘业家所住楼房的院门口,远远便见几辆警车停在院子外边,旁边还有一辆面包车。
院子外边围满了人。
想必附近的左邻右舍全出来观看情形了。
我快步向院子走去。
院子的铁门两旁,还围起了红布。
这是警戒线,阻止人入院子内的。
院门旁还站着一位女刑警。
那位女刑警见我要走入院子里,伸手拦住了我。
女刑警问道:“你先别进去。里面有刑警在办事。等刑警忙完了,再进去吧?”
我停住脚步,对女刑警说:“之前不是你们打电话给我、叫我赶紧回家的吗?”
女刑警说:“你是孙弘业的家属?”
我点了点头,说:“我是孙弘业的妻子。”
女刑警赶忙拿起手中的对讲机,说:“黄队,黄队,孙弘业的妻子来了。”
即刻,对讲机里面传来回话声:“收到,收到。我马上来。”
女刑警听后,放下了对讲机,把我领到院子一旁。
她对我说道:“你稍等一会,我们队长马上就来了。”
女刑警领着我去的地方,恰好是我丈夫孙弘业的大哥——孙弘扬家的窗子外边。
之前就说了,这是公家的房子,是矿区分给工人们住的楼房。
孙弘业与他大哥同住一个院子里。
他大哥孙弘扬家住在一单元一楼。丈夫家住在院子最里边的三单元的一楼。
“咚、咚、咚……”稳重而急促的步伐,从远处走向了我这边。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警服的黑脸汉子,满脸凝重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紧接着,又一位警察来到了我的面前。
后面的这位警察,一手执笔,一手拿着本子,准备随时记录。
“你是孙弘业的妻子?”黑脸汉子急匆匆地问我。
“是的。”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回答道。
后边的那位警察急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黑脸汉子措词挑拣地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丈夫孙弘业出了事。现在经过初步勘查,你丈夫孙弘业已经死亡。”
说到这里,黑脸汉子停顿了一下,还特意注视了我一会,又对我说道:“你先节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我没作声。
我的神色,有点暗沉下来。
我眼眶逐渐有点湿润。
不是哀伤,而是想到终于苦尽甘来而想涌出来的泪。
黑脸汉子对我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接着说道:“从现场的情形来看,你丈夫孙弘业已经死亡四天了,是被含有剧毒的毒蛇咬死的。你是他的妻子,请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的刑侦人员,现在正在现场做勘查,可能还要稍等一会。你先在这里坐一会,等会请随我们一起去局里,作一个笔录。”
我眼糯湿,微微点了点头,回答说:“好。”
黑脸汉子和笔录警察又快步走向孙弘业家忙活去了。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突然间死了的消息,应该伤心不已,嚎啕大哭,甚至是呼天抢地、或者是干脆直接晕劂过去……
我不。
我不需要掩饰性地演戏。
我按照我的本色演出即可。
因为在往日里,我已经受够了无赖丈夫孙弘业的气。
平日里我已经够窝囊的了!
我已经陪着丈夫一家,演了整整八年的戏。
从这会儿起,我不想再窝囊下去。
我不想再演戏下去。
哪怕是掩饰性的演戏,我也认为是够窝囊的。
因此,我决定不再演戏——从此做回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