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
众人背着各自的装备,回到了赤水屿营地。
营地内,研究队的其余队员,各自回了帐篷。
林斌和卢东俊一个帐篷。
他两人刚回到帐篷内,还没等放下背包,就见帐篷帘被掀开。
辛卫民抱着睡袋走了进来。
林斌见状一愣道:“辛局,您这是?”
辛卫民直接把睡袋摆在了林斌和卢东俊的睡袋中间。
“我跟你们两个挤一挤。”
“不介意吧?”
卢东俊见状笑了一声道:“不介意,不介意。”
“我给您再窜一点地方出来。”
他说完,上前挪了挪自己的睡袋。
林斌点了一根烟,看着辛卫民笑了笑道:“辛局,您有话要说,直说就行。”
“发不着过来睡觉吧?”
“我呼噜声可大,你到时候睡不着,还得搬着睡袋回去。”
辛卫民轻哼一声道:“论打呼噜,我打呼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还能怕你打呼噜了?”
林斌眉头一挑道:“那我建议你赶紧去大医院查一查。”
“打呼噜时间长了,可容易憋过去。”
辛卫民脸色阴沉,一甩手道:“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你睡不睡觉?”
“不睡,我可先睡了!”
话罢,他解开了外套和外裤,脱完之后,直接钻进了睡袋里。
林斌笑了一声后,点了一根烟,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睡前要抽根烟再睡。
卢东俊不慌不忙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团压实的棉花后,才脱掉衣服钻进了睡袋里。
他躺下之后,直接把棉花塞进了耳朵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帐篷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斌一根烟抽完,按灭了烟头之后,才脱衣服进了睡袋。
他躺下之后,故意往左侧过身,背对着辛卫民。
辛卫民瞥了一眼林斌,喉咙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话。
他在船上一路抽了快半盒烟,还是压不住心里躁动。
这件事,他要是不跟林斌掰扯清楚,他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所以他才把睡袋搬了过来,跟林斌挤一挤。
想到这,他一咬牙,刚要开头,却听林斌率先开了口。
“辛局,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要是再憋两分钟,我可就要睡着了。”
林斌说这话,换了个姿势,平躺了过来。
辛卫民闻言也不端着了,立马道:“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看待水下勘探墓穴这件事的?”
林斌眉头一挑,笑了笑道:“好事,利国利民的好事。”
“就是有点冒险。”
辛卫民轻咳一声道:“我问的不是这方面。”
“你再上升一个层面。”
林斌笑了一声,双手枕在脑袋后道:“在船上的时候,我想上升,你不想听。”
“现在怎么又想听了?”
“再说了,我就是一个打渔的,能上升到什么层面?”
辛卫民皱紧眉头,他知道,林斌故意逗他,才拿话讥讽他。
他跟林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早就不把林斌当成一个打渔的了。
别看林斌是个打渔出身,初二辍学的人,但有些人是不需要读书的!
这种人,哪怕不读书,见识和思维也远超普通人,甚至比读书的人还要厉害。
在他眼里,林斌就是这种人!
“行了,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你小子要是没那两下,县里会花重金请你来当顾问?”
“你领了工资,提供劳动是正常的,你还想违约不成?”
林斌笑了一声,缓缓坐起身体道:“辛局,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能跟你聊两句。”
“抽一根?”
他伸手从衣服里摸出烟盒和火柴,递给了辛卫民。
辛卫民见状犹豫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卢东俊。
“要不,咱们两个出去说?”
“别打扰卢队长休息。”
林斌笑了一声道:“用不着,他耳朵里塞得棉花,都是摆设。”
“卢老师,别装了。”
“一起聊聊吧。”
下一秒,卢东俊伸手摘掉了耳朵里的棉花,笑呵呵的坐起了身。
“林兄弟,你这太不地道了。”
“就不能让我当个聋子?”
林斌递了一根烟过去道:“你也听懂了,还当什么聋子。”
“先抽支烟。”
卢东俊接过了香烟,放在了嘴里。
随后,三人挨个点完了眼之后,围坐在了一起。
林斌抽了一口烟道:“我这次之所以越过沙洲市,去霞山市找律师,是我信不着沙洲市的律师。”
“你们不了解情况,田启明背后是钱潮集团,这个集团的生意非常大,几乎垄断了沙洲市的海运贸易和渔业。”
“当然,我说的垄断,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
“民营企业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可不容易。”
“人家在沙洲市经营了这么多年,集团内部就养着一个律师团队,在律师行业内有点人脉,太正常不过了。”
“我要是在沙洲市请律师,肯定瞒不过田启明。”
“到时候他们背地里勾结起来,我不就成棒槌了?”
“所以我也是不得已,才跑去的霞山市。”
辛卫民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可我就好奇,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竟然连钱潮集团内部有律师团队的事,都能知道。”
林斌吐了一口烟道:“我们公司的张总,最近在沙洲市的水产市场,开拓了不少业务。”
“这些事情,都是他听完之后,告诉我的。”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他们干的买卖,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时候,就需要律师出面洗地。”
“我要是生意做这么大,我也会雇一个律师队。”
辛卫民眉头一挑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还要律师干什么?”
“说道现在,我一句想听的都没有。”
“能不能说点我想听的?”
林斌看向辛卫民,笑了一声道:“有些事情,我敢说怕你都不敢听。”
“辛局,有些话咱们点到为止最好。”
“说深了,你听进去,未必能有什么作为,与其整天郁郁寡欢,不如干脆就不知道。”
“这样起码还有个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