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武穿着外卖鞋，在警局走廊的瓷砖上跑得咔咔响。
他一脚撞开急诊科玻璃门，消毒水味儿和仪器烧焦的糊味儿直冲进鼻子。
“程雪！”他一嗓子吼出去，吓得护士怀里的病历本都掉地上了。
抢救室里，程雪躺在推床上，心电监护仪的线都成直线了。
她脸白得像雪，头发被汗粘成一绺一绺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着，把床单都抠出褶子了。
林小武冲过去，膝盖把保温箱给撞翻了，冰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有块碎冰粘在他裤腿上，凉飕飕的。
“让开！”他一手托起程雪的肩膀，一手垫在她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这女警平时总说“别把我当娇花”，这会儿轻得跟啥似的，身上烫得他手心直疼。
“心跳停了四分钟！”护士举着除颤器跑过来，“您不能随便动患者！”
“她等不到接上仪器了。”林小武喉结动了动，右眼龙纹跟着心跳一闪一闪的，“我有武魂护体，能给她续命。”他眼睛一直盯着程雪泛青的嘴唇，上次送她追逃犯，她在台阶上摔破的地方，痂都被高烧焐软了，还渗着血。
“小武哥！”苏雨欣在门口喊，手里拿着法医的检测仪，“陈姐说毒素超标三百倍！”
女法医陈芸也冲进来了，头发上还沾着检测室的冰碴。
她在程雪脖子上摸了两下，突然停住了——程雪后颈的皮肤下，冒出一片片青鳞纹路，跟条小龙似的，从领口往锁骨爬。
“这不是普通毒素。”陈芸手抖得厉害，检测仪屏幕都裂了，“是东岛的神念蛊。他们用直播神念当引子，把蛊虫种进武者的武魂里……”她一眼看到苏雨欣腰间的玄铁令，那令牌正发烫，上面的云纹和程雪脖子上的鳞纹互相呼应，嗡嗡直响。
“砰！”天花板的通风管道炸了，一个穿白大褂、里面套着锁子甲的男人倒挂下来，手指缝里冒出青紫色的蛊烟，在空气中变成蛇信的样子。
他落地时脚尖一点，锁子甲叮叮当当响，跟下小雨似的：“川上部长说，要看看中国武者怎么面对绝望。”
林小武把程雪轻轻放在旁边的处置台上，龙鳞枪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握在手里了。
枪上的龙纹随着他呼吸一动一动的，枪尖直直地指着蛊师：“东岛人就爱搞这些阴招？”他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多，还带着火气。
蛊师笑了，手指上的蛊烟一下子炸开，变成上百条半透明的锁链，带着股腐肉味儿，缠向林小武的脚。
林小武转了个身，挥了下枪，卷碎了三条锁链，可剩下的像活的一样，钻进地砖缝里，又从冰水里钻出来，缠上他的小腿。
“这蛊虫吃武魂。”陈芸拿过苏雨欣的短刀，“用带血纹的武器砍——”话还没说完，锁链突然收紧，林小武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程雪脖子上的鳞纹一下子变红了，好像没了生气。
“雪姐！”苏雨欣一刀砍下去，刀上的血纹变成火焰形状，砍断了缠林小武的锁链。
被斩断的蛊虫尖叫着，变成黑血溅在墙上，把墙都腐蚀出洞了。
林小武借着劲儿站起来，程雪的体温隔着衬衫烫着他后背。
他听见系统在脑子里一直响，跟秒针在耳朵里跳似的。
龙鳞枪突然发出龙吟声，枪尖的金光穿透蛊烟，在地上投下一个大枪影——这是岳家枪“破阵式”的起手式，枪影扫过的地方，蛊虫锁链滋滋地响。
“有意思。”蛊师眼睛眯成一条缝，锁子甲下面的肌肉开始变形，“那就让你看看……”
“叮——”系统提示音盖过了所有声音。
林小武太阳穴直跳，眼前出现个半透明的光屏，数字疯狂跳动：【神念蛊侵蚀度87%】【需50万热度值启动净化程序】【当前热度：12万】
蛊师看林小武眼睛亮了，笑更阴了：“原来你们还指望直播热度救命？”他一甩手，甩出一把蛊虫，“那就让你的观众看着你女朋友在你怀里死。”
程雪手指抽搐起来，脖子上的鳞纹往脸上爬。
林小武感觉她心跳越来越弱。
他亲了亲她额头，小声说：“程队，你不是说请我吃宵夜吗，我还等着呢……”
苏雨欣砍翻最后一波锁链，刀尖抵在蛊师喉咙前：“开直播。”林小武声音沙哑，“让那些想看华夏武者绝望的人，看看我们怎么把绝望还给他们。”
苏雨欣刚要拿手机，就看见林小武手里的玄铁令在融化，金液滴在程雪手背上，烫出个血珠。
程雪脖子上的鳞纹，也跟着淡了点儿。
手机屏幕一亮，直播间弹幕像洪水一样涌进来。
林小武看着程雪呼吸平稳了点儿，把龙鳞枪尖扎在自己手心，血顺着枪杆流进枪缨，红得像要烧起来。
“观众们，”他拉开外卖服拉链，露出里面的玄铁令红绳，“今天这单外卖，是给东岛人送的——一份叫‘绝望’的回礼。”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林小武听见程雪在他怀里哼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程雪刚睁开眼，眼里的光和他右眼的龙纹一个样。
直播间弹幕刷得疯狂，林小武耳边的系统提示音都成蜂鸣声了。
「检测到神念蛊侵蚀度92%，需立即消耗50万热度值启动净化程序。当前热度：12.7万。」
他咬着牙把程雪抱紧，程雪的热气喷在他锁骨上。
苏雨欣的刀还架在蛊师脖子上，那东岛人却笑得更欢了，锁子甲下面的肌肉鼓起来，青紫色蛊烟顺着手指渗进地砖，在程雪脚边变成小蛇纹。
“50万？”林小武看了眼手机屏幕，弹幕刷刷刷地过，“这价格都够买十台救护车了。不过……东岛人送的‘见面礼’，得让他们出点利息。”
他话音刚落，直播间左上角弹出个粉色连麦框，唐婉的脸挤在屏幕里，头发上还沾着实验室的金粉。
“小武！”唐婉声音带着杂音，“用《孙子兵法》虚实之术找蛊核！蛊虫靠直播寄生，本体肯定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林小武眼睛一缩，想起之前唐婉在图书馆翻着《孙子兵法》跟他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唐婉是孙武传承者，这三天一直用兵法帮他分析东岛战术，这会儿连线是因为她发现蛊毒不对劲。
“虚实之术？”他右手的龙鳞枪动了动，枪上的龙纹爬到他手背上，“程队的武魂在膻中穴，蛊核应该……”他看看程雪心口，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苏雨欣，刀给我！”
苏雨欣还没反应过来，林小武就用龙鳞枪尖点在程雪膻中穴上。
直播间一下子炸锅了，有人截到他几年前在烈士祠堂练枪，枪尖点香的视频，动作一模一样。
程雪闷哼一声，脖子上的青鳞直抖。
林小武感觉枪尖下有东西在动，像条被戳了尾巴的蛇。
“找到了！”他右眼龙纹变成金色，能看见程雪身体里的光影：一个青紫色的光团裹着小蛊虫，正往她心脏钻。
“你的热度不够——”蛊师声音难听极了，锁子甲下面的肌肉全变成虫形，人都胖了一圈，青紫色蛊烟从七窍冒出来，在半空变成个半透明的蛊虫人形。
那东西张开嘴，牙上挂着黏糊糊的液体：“等你凑够热度，这女人的武魂早被啃光了！”
林小武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他能听见程雪心跳越来越弱。
系统提示音还在喊“热度15万”“16万”，他等不及了。
“关羽刀意，启。”他咬碎舌尖，血和龙鳞枪的光喷在程雪额头上。
背后突然出现一条半透明的青龙虚影，龙爪扒着天花板，龙尾一扫，瓷砖都碎了。
苏雨欣被气浪掀到墙上，刀都掉了，她眼睛瞪得老大——那青龙的眼睛和林小武的金瞳一模一样。
蛊虫人形尖叫起来，身上的青紫色光团开始缩小。
林小武的龙鳞枪变成了青龙偃月刀，刀身上的纹路闪着光，刀背上的吞口兽喷出直播间的弹幕——“外卖侠加油！”“华夏武魂不灭！”这些字变成小剑，扎进蛊虫人形。
“程队，”他把脸埋在程雪头发里，声音闷闷的，“你上次说我送外卖超时，要扣我绩效。现在……这单算我提前送到成吗？”
程雪手指动了动，抓住他后背衣服。
她体温降下来了，脖子上的青鳞也淡了。
林小武感觉她心跳慢慢恢复了。
“热度38万！”“42万！”直播间的计数声盖住了蛊虫的叫声。
唐婉的声音又从连麦框里传出来：“小武！蛊核在你右后方第三块地砖下！”
林小武头也不回，挥了下刀。
青龙虚影的尾巴扫向地面，第三块地砖炸开，露出一个青铜蛊罐。
罐口刻着东岛的字，里面全是半透明的蛊虫，每个身上都缠着直播平台的标志——原来他们用观众的神念养这些吃武魂的虫子。
“50万！热度达标！”系统提示音变了调。
林小武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口出来，顺着龙鳞枪冲进程雪身体里。
青紫色的蛊虫成片死掉，程雪脖子上的青鳞一下子没了。
蛊师的锁子甲裂开一道缝，他看着地上的青铜蛊罐，笑都裂了：“你以为……这就完了？”
林小武眼睛一缩，看见蛊罐里最后一只蛊虫变大，身上的直播标志亮得刺眼。
那虫子嘴越张越大，把整个蛊罐都吞了，身体疯长，青紫色烟雾里还能听见直播间的弹幕声。
“热度越高——”蛊师声音和虫子的叫声混在一起，“我越强大！”
抢救室的灯全灭了。
林小武抱着程雪往后退，青龙虚影在黑暗里发着光。
他感觉到程雪醒了，手指勾住他腰带。
“苏雨欣，开灯。”程雪声音还有点哑，林小武知道她要行动了。
苏雨欣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一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那只吞了蛊罐的虫子扒在天花板上，眼睛里全是直播间的弹幕，每道弹幕闪过，它就变大一圈。
林小武摸摸程雪后颈，已经不凉了。
他抬头看着虫子，眼睛里冒火：“东岛人就爱留后手。不过……华夏武者，最擅长的就是——”
“拆后手。”程雪在他背后笑着，不知道啥时候抄起了苏雨欣的短刀，刀上的血纹一闪一闪的，“这单外卖，我们一起送。”
直播间弹幕刷成一片红色。
林小武看了眼热度值，已经到87万了。
他握紧龙鳞枪，指着天花板上的虫子，笑着说：“虫子，尝尝华夏外卖的第二单——”
“叫‘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