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侍郎先敲了敲门,又推开门,身子还没进来,头先探了进来。
看到盯着他的三双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自己亲爹:“父亲,这是开始了吗?我也想听听。”
谢松觉得这画风有点不对,他养好伤,身体恢复以后,就一直觉得府里各种怪异。
最开始是二哥,每日坚持过来跟他一起练武。一开始也不是练武,一开始他是过来切磋。
二哥当时说,让自己不要留手,他的武艺还是可以的,在书院是数一数二的。
谢松当时就有点牙疼,二哥平时也不怎么招惹他,在外面的时候,对他还多有维护。真要动手,他有点下不去手。
但是不下手,好像有点看不起二哥,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在谢桦拔出剑,摆开架势的时候,谢松上去一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若不是谢一及时出现接住他,谢桦铁定摔个大马趴。
所以,谢阁老把谢一给了谢桦,是明智之举。
就这一脚,让谢桦彻底死心了,认清了自己的武艺,是君子剑。放在嘴上说没问题,但一动手就不好看了。
所以从那日起,他日日过来跟着谢松一起练功。
当然谢松练刀练剑,谢桦蹲马步,练基本功,总不能次次都被人一脚踹飞吧。
如果只谢桦是日日到点来练功也就算了,二哥本来读书也很有韧性,认定的事情,哪怕苦累他也是能咬牙坚持的。
谢桦确实是咬牙在坚持,实在是太累了,太苦了。他有点想放弃了。
这个练功的苦,他不明白,谢缈和谢松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就在谢松适应了谢桦,而谢桦已经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曾经想着带孩子迁往金陵的谢四婶罗氏带着熟悉的配方向他们走来。
她给谢桦谢松,送来两个活泼可爱的弟弟,谢枫和谢梧。
两个哥哥如此出息,能文善武的,她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孩子跟上。
自己夫君不会教,跟着前面的人走总是没错的。
她想过了,越是大家族,就越要强身健体,这样才能享福,家族兴旺。
不能似有些人家的孩子,过于娇惯,风一吹,雨一淋就病一场。
那用补药养着的身子太脆弱了,这样的金贵日子,没意思,搞着搞着就会人丁稀少,然后一脉单传,最后为了不绝户,还要去族里过继,何等凄惨。
两个小家伙来了以后,谢桦有人陪着一起蹲马步了,刚准备敲响的退堂鼓,就这么被四婶把鼓搬走了。
没两天谢柏,谢杨也在谢松的院子外面张望,想进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谢松啧了一声,招手让他们进来,然后指了指在墙根那龇牙咧嘴蹲着马步的一大两小,示意他们也过去蹲着。
谢柏,谢杨高兴地加入了蹲马步的队伍,父亲母亲说得没错,哥哥弟弟们不会排斥他们。
五个人蹲那看谢松练剑,感觉每一剑都能戳中他们的心,好男儿哪能不会武。
谢松:有病,有大病,谢家以后是不靠脑子,准备靠武力了吗?他要写信告诉阿姐!
结果,谢松很快收到了谢缈寄来的轻功功法,《谢氏保命秘籍》,让他拿给祖父,问问谢家孩子要不要学。
若要学,那此秘籍撰写者,也就是她谢缈本人应当在族谱上添一笔,这可是为谢家做了贡献的。
谢阁老看着秘籍,明明就是本轻功功法,非得取这么个名字,好像谢家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似的。
算了,就进祠堂给她记一笔吧,这东西实用。
谢管家听主子在那嘀嘀咕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几十年前您落荒而逃的事情,当没人知道了是吧,老奴还活着呢,记性好着呢,以后有机会就说给三小姐听。
谢管家,已经不大管府里的事情了,虽然大家还是唤他谢管家,但是他只是跟着谢阁老,听他一个人差遣。
原以为自己可以养老了,但是没想到,府里还能用得上他这个老东西,老爷子没他不行呐。
谢阁老把几个儿子都叫过来,把秘籍给他们看了看,知会他们谢家修一个练武场,想学的孩子都可以去学,以后也别挤在谢松那个小院子里了。
只一点不准在外声张,也不能轻易摆弄,要是提前使出来了,关键时刻还怎么保命。
谢侍郎举手提问,家里的姑娘想学可不可以学。
接收到弟弟们诧异的眼神,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三弟也这个眼神,这装得未免太像了点。
难道缈缈习武老三会不知道吗?
不会整个三房就瞒着他一人吧,老三一向不爱多想,弟妹说什么他都信,孩子们说什么他也信,反正没人会害他。
谢侍郎深觉女子学些轻功有好处,不必学成缈缈那样,日后有危险,也能自保的。
谢渊觉得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论男女,都不勉强,想学就去不想就算了。
所以谢松看到五个兄弟,两个妹妹,在谢家连夜收拾出来的练武场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头皮都麻了。
他只是想把谢家的奇葩事情跟姐姐说一说,谁知道,谢家最大的奇葩竟然会寄功法回来。
而这本功法,还得他来做教头,他已经把功法看了一遍,什么保命秘籍,这不就是自己练的功法。
他当着众人的面,演示了一遍,不出意外收获了大家崇拜的目光。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骄傲。
谢松把手一伸:“你们束修带来了吗?”
七个人点头,双手举着束修躬身道:“拜见师父!”
谢松:准备相当充分,预判了我的预判。一定是大伯的主意,旁人谁能想到呢。
谢松每日花一个时辰教众人习武,练轻功。
为了不耽误他白日里的时间,他定下了规矩,卯时初在练武场集合,无故迟到者退出,有事提前告假。不接受任何长辈来求情。
七个人目前都没有退出的,还特别勤奋,真的准备集体抢了武将家的饭碗了。
今晚,二哥把自己拉到祖父的书房里来,听着他们的意思,祖父这是要弄尤伟啊。
二哥这放光的眼神,像极了他在江南的亲姐姐。还有大伯,来听就来听吧,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们是要去伸张正义,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应该要昂首挺胸才对。
谢松耳朵听着谢桦说计划,说方案,脑子却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姐姐姐夫做的事情,祖父做的事情,还有谢府的孩子们突然就开始练武了,怎么看都像是在做准备。
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做准备呢,他们这些人做事,总不可能是想一出是一出。
阿姐有时候是会任性一点,但是祖父绝对不可能做没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