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伟实在是没想到太子会为陆轩说话,当初杀陆轩明明也有他的份,他到底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自己的。
太子不想尤伟再问下去,反正他肯定自己跟这个什么伏龙山庄没关系,但是再说下去,陆轩恐怕要憋不住气,把前面的事情全抖出来了。
太子现在看不懂尤大人,之前还说什么来陆府叙旧,这叫叙旧,分明是来揭伤疤,戳痛处的。
他觉得陆轩实在是有点可怜,当初也不该因为跟宁远侯置气,把火撒到他身上。
他明明就不受宁远侯府重视,就算是杀了他,也是白费。
宁远侯府那个老东西,不痛不痒。不对,谢阁老会给他找麻烦,母后说,谢家人疯起来谁都敢咬。
徐家迁怒陆轩他们更是荒谬,明明是徐伏玲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差点害死了谢缈。
人家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追究她。就自己缩在家里养病。
圣旨是父皇下的,徐伏玲也是死有余辜,这一家人找不到凶手,也不敢指责父皇,倒把矛头指向了他们夫妇两个。
挑最弱的下手是吧,哪怕有胆子针对谢家或者宁远侯府,他都不说什么。
还有睿王,虽然没证据,但是最后这次肯定是跟他有关系,搞不好真的是他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没事找事?等等,这事情怎么还能漏掉一个重要的人呢。
他们怎么能把被父皇扔去边关的老五给忘了。
肯定是这个死小子做事过了线,把父皇惹怒了,不想忍他了。
老五不是说他也着人来帮忙了吗,那这次算他头上,想必老四应该求之不得吧。
他想到这里笑着抬头看了看睿王,冲他做了个“老五”的口型,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睿王一下就懂了。
太子这情他必须得领了,回去的路上少要二百两,不,五百两,以作感谢。
陆轩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想不到一个晋王能被兄弟们推出来用两次,还次次这么好用。
尤伟直觉太子跟睿王刚刚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定。
还没等他揣测出来,睿王就状似无意地对太子说道:“不知道大哥还记不记得老五那日跟父皇交待的事情,他说他也着人来教训陆大人了,该不会……”
太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手:“不会吧,若真是这样,这个老五真的是愈发的胆大包天了。
可是他平日里,虽然蛮不讲理了些,哪有那本事号令江湖上的人。”
陆轩悠悠开口道:“据臣所知,伏龙山庄不用号令,给钱就能让他们办事,并不拘给钱的人是什么身份。”
太子,睿王:得了,都不用我们来找借口了,陆大人给补齐了。
这事情涉及皇子,只能回京城等父皇把老五从边关弄回来才能查清楚了。
尤伟:……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案子也都让你们给分析出来了,还有我什么事情吗?
尤伟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感觉他的主场,他什么都没发挥出来。
眼下太子和睿王把晋王都给推出来了,他也不能在咄咄逼人,指望陆轩说出什么来。
而且不管是不是晋王做的,但是陆轩的话,太子和睿王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想想晋王莫名其妙被扔到边关,现在大概也知道原因了,竟是为了这件事。
这事长公主一点都没有透露,难道她不知道吗?
事已至此,尤伟只能是起身告辞,不过他不死心,想了想还是对陆轩说道:“既然这件事可能牵扯到晋王,那待我回京禀报皇上以后,再做定论。
尤某上次在京城见过陆夫人,病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昨日在西街偶遇她,竟比一般女子还要康健些。不知道陆夫人是吃了什么补药,才能有如今这样的身子。”
陆轩不耐烦地打断他:“尤大人真有意思,你初见到我夫人的时候,她被徐伏玲害得只剩一口气,在京城也养了数月,才有些好转。
又因我科考替我上山去求神拜佛,送我进贡院参加春闱,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自是一日好过一日。
她虽体弱,可性格却是坚韧的,每日都要坚持起身练习。
到我们成婚以后,她万事顺心,自然就越来越好。
来通州,江南之地水土养人,她仿若回到故土,身心通畅,身体大好了。
不过刺杀的事情,她也是受了惊吓,回来卧床了好久。
难得出去一趟,被尤大人给撞见了,还要被你说三道四。
还有原来他们说的无理拦车之人竟是你?
你一个男子,当街拦她车架,甚是无礼!”
陆轩是动了怒,太子和睿王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也听说过,陆轩对谢缈用情至深,今日他几次情绪变化,都是因为他夫人。
这尤伟真是多余说话,在人家府上,一再的乱说话,这就是所谓的说话直吗。
都要走了,还去关心人家夫人身体好不好。
昨天还去拦人家夫人的马车了,真是有辱斯文。
怎么了,太医都说她被徐伏玲害的快死了,好不容易挺过来,这都要质疑。
这种什么事情都要质疑一下的想法可能是一种病,得治。
尤伟也没想到,陆轩会直接怒斥他,他想解释说,他不是无理,他只是想跟陆夫人打声招呼。
可被陆轩这么一说,好像这确实非常失礼。
但是他真的什么也没做,还被踹了一脚。
“听说今日大理寺少卿尤大人来了,夫君怎得不喊我一起过来见一见。”谢缈扶着春茗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冲着陆轩娇嗔一声。
陆轩一看帮手来了,心中欢喜,缈缈果然一直派人盯着,再不来,人都要走了。
不过,这下可能走不掉了。
他让青木扶他坐到轮椅上,把位置空出来给谢缈。
众人就眼见着这张阴沉沉的脸,变得温润如玉,让人看着就如沐春风。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被刺杀而心理扭曲,内心阴郁,他只是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才会心情不好。
谢缈看了看尤伟,又看了看太子和睿王,问道:“夫君,尤大人我有些印象,这两位却不认得,不知是?”
陆轩告诉她:“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
谢缈不卑不亢地给二人行了礼,又顺着陆轩的手坐在了主位上。
陆家众仆见怪不怪,来做客的几人,包括他们的手下,都十分之无语,就算是宠妻,也没有这样的宠的吧。
哪有男主子坐轮椅,女主子坐主位的,头一回见。
陆轩:所以我们家,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招待客人,尤其是身份地位比我们高太多的贵客。
若不是还要用到你们,缈缈根本不会出来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