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菜,还别说,挺丰盛,有辣椒炒肉,大白菜炖粉条子,萝卜炒肉,炒土豆丝,熬了一锅二合粥,贴了一锅杂粮饼子,再就是腌糖蒜,腌芥菜疙瘩,都来上一盘,最离谱的是,还炖了一锅红烧肉。
怪不得做到现在饭菜还没做好,这简直是比过年还丰盛,估计,也就那腌糖蒜和腌芥菜疙瘩是阮老太奉献出来的,其余的,不是老大就是老二拿来的。
她可不相信,阮老太老两口有这么大方,看到这丰盛的菜品,阮星禾若有所思。
阮大祥是纺织厂采购员,一个月薪水四十,比普通工人们工资高了一些却也不会太离谱,这家子平时吃的穿的用的,可完全是超出标准的,莫非,他从中捞油水了?这可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阮星禾不禁想到了寻宝鼠,回头,该让小老鼠去探一探阮老大家里有没有宝贝,还有阮老太这里,也得挖地三尺寻摸寻摸,老两口干了半辈子工作,总得攒些家底吧?
“阮星禾,你发什么呆?愣什么神?赶紧炒菜啊,你不会不会炒菜吧?没那金刚钻,瞎揽什么瓷器活?你还是赶紧让二叔来炒菜。”阮星兰看阮星禾还不动手,蹲炉子上的锅里都冒烟了,不禁数落起来,“赶紧的吧,锅都烧着了。”
阮星禾难得的那么好说话,“好嘞,开干!”说着,“哗啦”往锅里倒了一滩油。
就她这举动,将阮星兰和阮星月都给吓了一跳,随着葱姜蒜下锅,二人都识趣的闭了嘴,太特么香了。
辣椒炒肉,香辣味瞬间打满灶间,很快,霸道的香气就飘到了院子里。
在堂屋里嗑瓜子等饭吃的几人,都忍不住如狗子一般抽抽鼻子,桑秋叶忍不住笑着夸了一句,“还别说,星禾炒菜还挺香。”
王静芬腰背挺直,一脸得意,“那还用说,那丫头在家里做饭做习惯了的,那手艺是杠杠的。”
辣椒炒肉装进盘子,接着萝卜炒肉,炒土豆丝,最后在锅里放了一大坨猪油,大白菜炖粉条子,更是香的让那俩打下手的直咽口水。
阮星禾那么好心的炒菜,最终目的,当然是霍霍老太婆的油盐酱醋,尤其是这摸不着油水的时代,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得可劲儿造,让那一帮懒鬼等着吃,就让你们吃个够。
毫无疑问的,阮星禾出手的这几道菜,都是油汪汪的,那叫一个香。
往桌子上端的时候,堂屋那帮人眼珠子都瞪的溜圆。
此时,堂屋里已经拉开了电灯,虽然光线不是特别强,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盆子里的菜里那油汪汪的汤汁。
“我的天啊,你们这是不过了?我的油啊!”随着那些菜都被端上桌,阮老太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往厨房冲了去,“哎呦,杀千刀的败家玩意们,你们就这么霍霍我的油啊?”
油罐子里下去那么多油,猪油里也被挖了老大一个坑,把老太给心疼的哦。
饭菜上桌,阮星兰她们去盛粥端饼子,阮星禾坐下就吃,专门挑肉吃,吃的那叫一个香。
王静芬馋的吧咂嘴,舔舔唇,却还是端着,“星禾,大人都没动筷子,你怎么吃上了?”
阮星禾头也不抬,“妈,你赶紧吃啊,难道是我炒菜不香吗?”
待粥端上来,阮星禾最先抢了最大一个盆,又拿了两个二合面饼子,粉条子直往碗里搂。
碗不够了,老太家里能用的锅碗瓢盆都用上了才够一人一口粥。
一屋子老老少少,看着阮星禾使劲儿搂席,桑秋叶更是急的不行,“星兰,赶紧吃啊,再不吃就没了。”
阮星兰都没想到,她奶都没回来坐下,阮星禾已经吃上了,眼看着盘子里的肉越来越少,也连忙坐下来抢。
阮星辰更是馋透了,要说阮星禾第一,他就是第二,抢的比谁都欢。
阮大祥端着拿着,不好意思抢,就想要训斥,看看阮星禾,欲言又止,硬将他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最后,连阮大柱他们也忍不住了,饭菜实在是太香了,这一顿饭吃的,就跟打仗似的。
待阮老太藏好了油盐酱醋回到屋里,桌上的菜,只剩下汤了。
还不待老太坐在圆桌旁,阮星辰扯过一个装菜的盆子,将手中的饼子捏烂,丢了进去,泡着汤吃了。
阮星兰和阮星月有样学样,一人抢了一个带汤的盆子。
要说装菜为什么不用碗碟?说就是因为都被砸了,不够了,只有一盘菜,其余都是用的盆子,饭盒。
阮星禾嫌大家伙吃剩下的菜汤埋汰,就没动手抢,反正大部分肉菜都进了自己肚子里,给他们喝口汤也不是不行,毕竟,她一直都是很大方的。
阮老太坐下来时,身前只有那只缺口碗里装的粥,还有一个手掌大的杂粮饼子,桌上的菜,那么多,竟然连口汤都没给她剩下。
想到用了她那么多油盐酱醋炒的菜,她连见都没见到,瞬间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开始疼了。
尤其是那种权威被挑战的愤怒,直冲脑瓜顶,“砰”一声,手拍在桌上,碗盆都跳了跳,身前的缺口碗似乎承受不住她的怒火,从中间裂开了。
……
随着桌上的粥流下去糊了一裤裆,阮老太“嗷”一嗓子哭开了,“我的娘哎,养了一群儿孙,竟然没有一个想着给他们娘留一口菜吃。”
阮铁栓被阮老太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顿觉丢人,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嚎什么嚎,为了一口吃的跟孩子们计较,不嫌丢人!”
“合着你吃饱喝足,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是吧?用了老娘那么多油,半斤油都没了,我却一口吃不上,造孽啊!”
阮老太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阮铁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闻着味都快把她馋哭了,吃的时候毛都没摸到,能不生气?
每次炒菜,阮老太都是拿一根萝卜把子沾油往锅里蹭蹭,都舍不得倒一滴油进去,省了半年才省出来的油水,被阮星禾一口气给霍霍了,可不是气的血压飙升,七窍生烟都不为过。
阮大祥此时也才反应过来,她老妈还没上桌,他们都吃完了,连忙安慰,“妈,别生气,回头儿子多给你送些好东西过来,将来星兰有钱了,也会好好孝敬你的。”
说到“星兰”时,阮大祥特意加重了语气,还给阮老太使了个眼色。
阮老太接触到大儿子的目光,硬是压下了这口气,毕竟,她这儿的吃的喝的,都是老大送的,她这心也偏着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