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其害的孙家人,加上知道他们家情况的这位张婶子,听到阮星禾提到孙志勇,面带惊慌的互相对视一眼。
张婶子没有说话,那个男同志则是问了一句:“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毛。
这人找他那死了十年多的老子做什么?虽然他们看上去年龄差不多,难道还是旧识?
阮星禾皱眉的看着那男同志,眼神犹豫:“嗯,这事还真不好说,最起码不能跟外人说。”
那男同志也是一脸纠结,犹豫半晌才开口:“我叫孙海涛,其实,你说的孙志勇是我爸,他都去了十年了,你找不到他的。”
阮星禾了然的点点头,点点头,一脸惋惜,“唉,我本来猜也能猜到了,那几年他不太好,终究还是没熬过去。”
“你跟我爸是旧识吗?不如去我家坐坐,没准儿我妈认识你呢?”
“你妈叫李桂香吧?以前听你爸提起过。”
“对,对,我妈就是李桂香,走,去我家吃饭去,我妈肯定希望见到您。”
孙海涛一听阮星禾真是他爸的旧识,立马热情起来,硬要请阮星禾去家里坐。
张婶子也笑了起来:“海涛啊,既然你们家里有客人,那我就先不去了,改天再说吧。”
孙海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就麻烦婶子白走这一趟了,改天我再登门。”
那张婶子笑笑,摆摆手就走了。
阮星禾倒也没推辞,正愁没机会进他们的家门呢。
不过,眼下看来,他这个儿子也不像是个坏种,如果是个坏种的话,怎么会紧张他妈?遇到他那死了多年的爸的旧识还这么热情?而且,他老子还是死在敏感时期的。
阮星禾跟孙海涛一起走进筒子楼,他们家似乎在三楼。
走上楼的时候,二楼看到的人,在看到孙海涛的时候,竟然对他还有一丝嫌弃的样子。
不是撇嘴就是翻白眼,反正就是没有打招呼的。
走上三楼,在走廊里依然是遇到了几家在门口做饭的,看到孙海涛上来,都只是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做饭。
孙海涛倒也没主动去跟她们打招呼,而是带着阮星禾往里头走去,走廊的人都一一侧身避过,还满是好奇的看着阮星禾。
最后,在最里头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孙海涛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你看谁来了?你认识这位婶子吗?”孙海涛进门就喊了起来,“妈,你来陪这位婶子说说话,我去做饭。”
“谁呀?”声音传出,从隔出的里屋,很快便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满头银发,很显老,精神也不太好,穿的倒是干净利落。
看到阮星禾的时候,眼神疑惑的上下打量一番,“你是?”
“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水。”孙海涛倒是热情的很,不断的招呼阮星禾,“您别客气。”
阮星禾在屋子里环视一周,选了个高点的木凳子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孙桂香说道:“你就是李桂香?孙志勇的老婆?”
李桂香见阮星禾提起孙志勇,立马变了脸色:“你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他的?他都化成灰了还有女人找上门?”
呦呵,阮星禾心里惊叹,这是有故事?
见阮星禾只看着她不说话,李桂香自发的给阮星禾安排了个身份:“你就是姜春梅吧?曾经被他治好病,就跟他相好上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这么说呢?怎么就相好上了?”阮星禾心里吃着瓜,脸上还得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只是感激他,跟他认识而已,根本没有好。”
李桂香上下打量阮星禾的穿着,一脸嫌弃:“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当初,我可是听说,你们孩子都有了,怎么?这是过不下去了,想来打秋风了?不过,你来晚了,那老东西早死了十年了。”
阮星禾看着李桂香咬牙切齿,带着恨意的表情,心里突发奇想的有了个念头,莫不是,孙志勇被举报陷害,跟这李桂香还有关系?
“他怎么死的?当初他不是没事了吗?”
“呵呵,你猜啊。”李桂香满眼怨毒,“若不是你这个狐狸精,他还真就没事了。”
孙海涛在门口叮叮当当的做饭,李桂香确定他听不到,连带着确实对那个姜春梅充满恨意,说话直接的很,也许,是因为这些年被孙志勇折磨的都快没了人气,也懒得装模作样了。
阮星禾瞧着孙桂香这架势,还真就像是她干的好事:“不会是你害死你丈夫的吧?”
李桂香听了这话,脸上立马露出愤怒,扬声说道:“什么叫我害死我丈夫?当年那个情况,我为了孩子们,我做的有错吗?”
“那时候,他整天为了你跟我吵架,根本不关心我们娘几个的死活,我早就被他伤透了,带着孩子们跟他断绝关系,我有错吗?要是跟他绑在一起,我们早就露宿街头,跟他一起死了。”
“呵呵,是吗?”阮星禾不以为然,“你看上去气色很差哦。”
“那老东西,恨我啊,他每天晚上都来折磨我,他恨不得带着我跟他一起死,呜呜~我这命怎么这么苦?”说着,李桂香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阮星禾虽然知道孙志勇的存在,却还是劝说,“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
李桂香苦笑着,“我怕什么?老命都快没了,我还能怕你举报?你尽管去,为他报仇啊!”
阮星禾愣住,“这么说,当初真是你举报的他?”
李桂香实话实说,“我只是举报他搞破鞋,想让他回家,我有什么错?他住在医院三个月都不回家,我还看到姜春梅去找他,我举报他有什么错?”
这是整个家属院都知道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她没想到,因为一时冲动做下的事,竟然让他一去不回,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她也是医院的职工,若不是带着孩子及时跟孙志勇脱离关系,他们都得被赶出家属院。
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人人避之不及,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做出这种狠心的事情。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委屈,“我知道当初是我害了他,可他也对不起我,他凭什么死了还要日日折磨我?”
阮星禾冷眼看着她哭诉,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一点错没有,而且,这难,还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