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溪看到邱月急匆匆而来,心跳立即加速,直觉告诉她,邱月从山上跑回来,肯定有大事。
于是激动地问:“你找到答案了?”
邱月表情凝重,咬了一下嘴唇,深深地点头叹息。
“谁干的?”柳云溪急不可耐地拉住邱月问。
邱月迷糊了:“肯定是她自己受伤造成的,与别人应该没有关系吧?”
柳云溪皱着眉头:“我说的是万家仓的伤情。”
“我说的是焦韫的病情。”
两个女人这才把话题集中到一个点儿上。以前也曾经怀疑过,只是没有多少把握,如今通过邱月几轮测试,基本可以确定,焦韫真的出现了新的状况。
柳云溪急忙打开手机,搜索类似的资料,脑袋受到剧烈的撞击,记忆存储区有可能被损伤,临床证明,大脑皮层局部受损,就如硬盘被破坏,过去的信息变成碎片,就很难再组合起来。
“也就是说,焦韫现在的意识里,基本都是住院期间的信息,之前的记忆已经消失了?”邱月恐慌地问。
“我们只是猜测罢了,这个鉴定需要专业人士来做,一般的神经科大夫也很难给出确切的结论。因为那个地方看不到,摸不着,结构很复杂。”
邱月没了主张:“要真是这样的话,焦韫这两个月,等于还在续写那个剧本?”
柳云溪点头:“你的测试已经证明了,我感觉不用再纠结,比如她说万家仓的伤是万家粮弄的,这明摆着被剧情误导了。我们要马上告诉韩姨,让她带焦韫去大城市看医生,资料上说,拖延的越久,康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不知道韩姨发现没有,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邱月快急哭了。
柳云溪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找路麒麟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邱月苦笑:“我觉得路麒麟肯定比我们发现的早,他一直隐瞒着,是怕我们多嘴,刺激到焦韫。”
柳云溪又联想到季划和万家仓的表现,恨恨道:“我觉得他们三个臭男人都发现了,就是瞒着咱俩呢。”
柳云溪分析,邱月不经意地提到办小学做慈善,激发了焦韫办高中的想法,路麒麟就顺水推舟,装作很支持的样子。
季划和万家仓以为还在演戏,就一唱一和。
但当他俩发现路麒麟准备来真的时,急忙提醒,委婉劝阻。看路麒麟不听劝,季划很迷惑,才问出那句“救赎”的话。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三个男人的确发现焦韫的记忆缺失了。
听完这些,邱月问:“救赎是啥意思?路麒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高三下期,是他暴揍了万家仓,正巧焦韫要在竹山办学,路麒麟觉得福利万家仓的乡亲们算是赎罪的途径,便顺着焦韫的想法,动了真格。我是这么想的。”
邱月又问:“那万家仓自己怎么说?”
柳云溪叹息:“唉,他能承认吗,敢承认吗?他只能自己消化了。这些年,没有路麒麟,他万家仓何德何能做这么大?现在路麒麟的老爸势头正猛,他不可能去算旧账,得罪路公子吧?”
邱月似有所悟,难怪复苏计划一开始,路麒麟就让万家仓带着伤痕出场,在他心里,那个伤就是一个包袱,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底。
路麒麟这么编排,是间接给万家仓赔不是吧。
邱月觉得,应该找路麒麟摊牌,大家直面焦韫的问题,商量出一个对策,要么找医院治疗,要么找心理专家,再搞一个记忆恢复计划。
柳云溪赞同,三个男人搞开发发生争执,就因为他们吵架,让焦韫出了意外。虽然从死神手里拉回了焦韫,却没拉回她的记忆,三个男人心虚,不敢面对,就拖着瞒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想到这一点,柳云溪就来气,索性拨通季划的电话:“邱月来家里,你在哪,马上回来。”
“我和老路在一起呢,正谈重要的事情,你先陪着。”
柳云溪声调变高:“不行,你和路麒麟一起过来,我们有急事找你们。”
半小时后,季划带着路麒麟赶回来,一进门就被吓坏了。
只见两个女人各自端坐着,恶狠狠地瞪着大门,好像猛虎一样,只等猎物靠近。
季划当然怕,他知道女人的个性,两个女人只要一嘀咕,保准能找到男人的毛病。是不是邱月发现季划去了风月场,专门跑过来告密?
路麒麟也怕。昨天没说明白的事情,柳云溪不罢休,特意找邱月来逼供。别看邱月平时轻声慢语,未语先笑,骂人时绝对是机关枪,不把你骂跪下誓不为人。
两个男人一进屋就战战兢兢,讨好地迎上去。
季划笑说:“什么事情那么急啊,等会咱们去餐厅再聊不行吗?”
柳云溪怒目圆睁:“我只问一遍,你如实交代。”
季划一听傻眼了,还真被他猜到了,连忙揽住柳云溪的肩膀,哄劝道:“你千万不要生气啊,会伤到宝宝,什么事情都没有,何必伤肝动火呢?”
柳云溪反倒轻松了一些:“这么说,你知道我要问啥了?”
季划嬉皮笑脸:“当然啦,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应酬嘛,关键的一个手续,需要通融,喝个小酒,唱个小曲,烘托一下气氛,才好办事嘛。”
季划不打自招,柳云溪并不生气,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男人搞事业,少不了打擦边球,只要他能照顾这个家,不带女人回家就行。
路麒麟还帮腔:“这个我可以作证,季划出门是很规矩的,他心里只有宝宝和宝宝他妈。”
邱月总算听明白了,哈哈大笑:“你自己更花吧,还能帮别人作证?老同学,能不能真诚一点,聊聊焦韫的病情?”
季划脸色一紧:“怎么啦,焦韫又出现状况了?”
柳云溪冷笑:“呵呵,继续演戏吧,焦韫苏醒到现在,就一直没真正康复,你们俩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
路麒麟收住了笑容,自个倒了一杯凉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然后坐到邱月的旁边,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下山之前,刚刚发现,所以跑回来找你们商量。”邱月说。
季划一脸迷茫:“究竟发现了什么,不要说黑话好不好。”
柳云溪说:“你不知道?焦韫没有了记忆。”
季划惊叫起来:“怎么可能啊,她出院之后不是很正常吗,还要开茶餐厅呢,那不就是以前的记忆吗?”
邱月踢了路麒麟一下:“说啊,你是不是最早发现的?”
路麒麟点头,眼角瞬间滚落两颗泪珠。
邱月追问:“还有谁知道?”
路麒麟瞥了季划一眼:“他知道,万家仓知道,常老师也知道。”
邱月真急哭了:“韩姨呢,她知道吗?”
路麒麟抽出一张纸,递给邱月,却任由自己的泪水横流:“韩姨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