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把黑道大哥送走之后，坐在车里刚打开手机导航，关朔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怎么还不回来？”
“啊？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我回家了。”黎乔边启动车子边漫不经心回话。
关朔揉揉眉心，感觉脑袋昏沉发胀，一张嘴喉咙痛到不行，哑着嗓子：“不行，回来！”
黎乔只觉得他又在那摆领导架子，出了公司大门谁还不是个普通老百姓，装个屁的大尾巴狼！
关朔就知道黎乔那不服训的性子，把许凤芝搬了出来：“阿姨说你病好之前都得住在这。”
然而对于脱缰的黎乔而言，许凤芝也未必管用…
“我已经好了，我回家了再见。”
说完毫不犹豫挂断电话，脚下油门一踩，直奔家的方向。
爸妈一走，这四方的天就是自己的，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回到家之后先换了床单被罩，将换下的脏床褥扔进洗衣机，打着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
头刚挨上枕头，门铃声却响了起来。
黎乔坐起身烦躁地揪了两下头发，不情不愿爬下床，拖着脚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望。
是关朔，这老煞星整日里阴魂不散，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黎乔撸起袖子猛拉开门，一脸不悦刚想要发作，瞧见关朔那异常的脸色憋了回去。
关朔注意到黎乔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逡巡，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把脸：“怎么了？”
那脸红的跟啃爷爷番茄酱似的，还怎么了…
黎乔把关朔拉到沙发上，手心探向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黎乔的手心很凉，那触感令关朔感觉很舒服，他阖了下眼。
“你是傻子吗，发烧还乱跑。”
黎乔嘴上埋怨着，伸手指了下卧室的位置：“你先去躺着，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
见关朔还是一脸茫然看着他不动。
只怕他是烧傻了，这一路上能安全抵达他家都算是菩萨保佑……
他从沙发上拉起关朔，踉踉跄跄把他扶到卧室，按倒在床上，语气软下来：“等着啊。”
关朔此刻确实感到极度不适，眼睛像裹了层沙粒酸涩难受，脑袋也嗡嗡作响。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慢速播放，听黎乔说话要好长时间才能理解那话语中的含义。
迷迷糊糊间喝了一杯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才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然后就这样睡着了…
黎乔举着额温枪对准关朔的脑门，嘀的一声…
把这想象成真的，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38度9。
这家伙，不是铁打的就是打铁的，烧得这么厉害还能到处乱跑，也不怕得脑瘫…
黎乔心里腹诽着，手上麻利地把关朔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眼睛又总是不由自主瞄向关朔那健硕的身材，肌肉线条均匀又流畅…
明天…明天就去办健身卡，练成肌肉猛猛男一拳把他轰上南天门！
慌乱给他掖好被子，他黎乔可是正人君子，哪能趁人之危。
但……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但……算了！
夜半时分，关朔感到额头一丝凉意，
眼皮沉重地微微颤动，视线却依旧朦胧不清。
恍惚间一双清亮的猫儿眼眸正伏在床头与他无声凝望。
睫羽柔软修长，尾梢微微翘起，似新月勾出慵懒的弧度，眼波流转间，皆是情意。
他笑了笑，又缓缓阖上眼睛。
待关朔再次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鼻翼间传来阵阵饭菜香味。
被单随着用力支坐起的身体，滑落至胯下。
寸缕未着……
“醒了？my poor dear。”黎乔抱着膀子倚在门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关朔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动了动酸痛的腿，就要起身下床。
黎乔快步走进来，又把他的头推回到枕头上靠着，帮他盖好被子：“急什么啊，把药吃了。”
说着把床头柜上的几粒药和一杯水递给关朔，斜楞起眼睛揶揄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关朔就着水把药吞了下去，说了句谢谢，却发现声音哑的不像话。
黎乔拍拍他床角的被褥，逮到机会就想出言嘲讽他两句：“上班上的脑瓜子都萎缩了，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等着啊。”
不一会又走进来支起小桌板，端上一盘小菜和米粥。
将筷子递给关朔，向他挤挤眼睛：“算是我报答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恩情了啊。”
关朔盯着黎乔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在黎乔张嘴要说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之前，才接过筷子，低头瞥了眼桌上的饭菜，有些惊讶：“你做的？”
“嗯”黎乔扬起下巴，又是那一副骄矜模样：“你就珍惜吧，我爸妈都没吃过我做的饭菜。”
关朔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不错呀，你还会做饭呢？”
黎乔又想起在国外那些艰苦奋斗的日子，生醋蘸烤梨，辣椒粉拌沙拉酱。
五官都拧在一起：“你知道国外的东西多难吃吗？我要是自己不学着做，就得饿死。”
关朔想起黎家夫妇平日里对黎乔的管束与呵护，闲聊着问
“阿姨叔叔是怎么放心让你自己去国外的？”
黎乔支起下巴看关朔吃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先斩后奏呗，我人都跑了他俩也没办法呀。”
关朔撩眼皮睨了他一眼：“是，你最爱用的一招就是跑了。”
这话说的，哪一次他不是迎男而上了…
黎乔眯缝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凑近关朔：“戚～人类的第一信条是什么？”
关朔笑着配合他：“是什么？”
黎乔眼里闪着光：“自由啊～”
关朔：“你还挺叛逆？”
黎乔摊手：“这不叫叛逆，这叫追求。你懂什么，整天工作工作，你知不知道我们来这人世间就那么一会儿，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不白活了。”
关朔笑了笑，被他的歪理邪说给打败了：“得了，一会让你说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俩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倒也不觉得闷。
黎乔见关朔吃完了饭，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又回头嘟嘟囔囔嘱咐：“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把你的衣服烘干之后给你拿过来。”
关朔就这样凝目在黎乔忙前忙后的身影上，眼底一片溶不开的眷恋。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黎乔说的自由关朔并不赞同，自由的代价是失去。
而得到之后的失去，更像是从肢体截走的另一部分，连着血肉，即使相隔万里，也还是会令人感觉到疼痛。
他承认他有时的手段过于冷硬且强势，可他就是有这个能力。
他爸说的没错，如果是为了黎乔，即便让他变成那个残酷冷血的地主军阀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也会怕，怕黎乔那双伤人的眼睛，怕他那颗始终无法为谁安定的心。
或许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这么躺着躺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觉好了不少。
衣服被摆放在床头，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没有。
他突然间想起之前的黎乔，即使脸上被被染料涂抹得再邋遢不堪，衣服却永远也是干净整洁的。
关朔穿好衣服，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黎乔身上。
黎乔带着耳机，随意屈起一条腿倚在大厅沙发上，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从侧面看去他脸部的轮廓更加立体，窗子外渡进来的阳光轻洒在他脸上，挺翘的鼻尖和细密的睫毛都在漾着星星碎碎的光。
关朔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目光深远而持久地落在黎乔身上。
过了许久，才缓缓靠近，指尖轻轻掠过他裸露在外的后颈皮肤，触感微凉。
黎乔缩了缩脖子，摘下耳机，向后仰起头美滋滋地把平板举给关朔看，指了指：“我徒儿第一名。”
关朔笑着点头：“厉害。”
黎乔：“是吧，我也觉得瑶瑶很厉害，要不是节目组总整幺蛾子，我徒儿早火了。”
“我是说你。”关朔移步坐到黎乔身边的位置。
“哦？”黎乔扭过头，眼珠滴溜溜在关朔脸上转了两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朔轻笑。
黎乔见他脸色好了不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个老妈子似的嘟囔：“不烧了，下次自己要注意点知道吗？都快烧糊了还敢开车，得亏阎王爷不收你。”
见关朔只看着自己不说话，砸吧砸吧嘴又开口：“谢我就不必了，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不过你要给我涨工资的话我可以考虑，我……”
“你对谁都这样子吗？”
关朔打断他的话，漆黑的瞳仁沉沉凝视着黎乔，眼底翻涌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
“说什么呢？”
黎乔细微地捕捉到了关朔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他读不懂。
“你好像对谁都很好。”关朔视线落向玄关处的猪头灯，不再看他。
这话说的…即使是恶毒男配，那也不能对谁都恶毒吧……
黎乔从善如流：“是啊，我为什么要对别人不好。”
关朔眼底转冷，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所以你才总是被欺负！”
这是个什么话！
黎乔呲起牙：“我什么时候被欺负了？”
关朔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这个黑心肝的王八羔子，照顾他一晚上，好了没一会就又开始挤着眼皮看不上他。
昨晚就该把他扔绿化袋里啃草去！
黎乔敛起神色，试图用大道理感化这个黑心肝：“我们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再坏一点不就是罪大恶极了吗？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格，有哪个人天生想去蹲局子的？况且人干了什么事最后也都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可怜的生物，有那时间嫉恶如仇，不如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了对吧。”
“所以你觉得恶人终有恶报了？”关朔嗤笑一声，吊起眼角嘲弄地睨着他。
那什么眼神？什么语气？黎乔这顿来气，梗着脖子发横：“恶报不恶报跟我也没关系，我为那些事着急上火才犯不上呢！”
关朔凝着他那双看似嚣张跋扈，实则骄矜脆弱的眸子片刻，忽地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黎乔惊慌失措地挣扎着想逃，却被对方骤然收紧的臂膀禁锢得更深。
关朔将头埋入他颈窝处深深喘息着，嗓音像是被蒙了层雾气，透过肌肤的阻隔传入耳朵：“别动。5秒钟。”
黎乔不再挣动，垂下眼睫，嗡声说：“你干嘛老是这样！”
关朔没有回答，轻轻放开了他。
他喜欢黎乔身上那股气息，不是沐浴露洗衣液的味道。
而是他自身独有的，近乎本能吸引的体味。
像是关朔dNA里缺少的某种信息素，令他欲罢不能。
“因为我是坏人，我想看看我的恶果在哪里。”
关朔沉目盯视着黎乔，盯着他那双不停躲闪的眼睛。
“反正不在我这里！”黎乔别开头恶声恶气。
他不喜欢关朔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总觉着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像是要把碾碎。
黎乔觉得他对白落铭就很温柔，俩人坐在一起时，关朔会认真听他讲话，也不会动不动就讥讽他。
他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关朔见眼前人又像气呼呼小猫似的，无端炸起绒毛，食指和中指夹住他的鼻子：“我又没说什么，你又闹脾气。”
黎乔皱着一张脸拍开他的手，硬邦邦道：“我没闹脾气，我心态最好了。”
“那你做饭去，我又饿了。”关朔双手枕在脑后，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
黎乔目瞪口呆…这人保不齐脑瓜子被炮崩了，要不就是昨晚烧出脑瘫了…
“你已经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关朔斜起眼睛瞅他：“我头还疼着呢。”
“你可真娇气！”黎乔学着关朔那天的腔调。
关朔置若罔闻，闲适自得地拿余光扫视黎乔。
“哼！”
才懒得计较，他为人大度胸襟开阔，宰相肚里能撑一百只大船。
黎乔把腿上的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甩甩手转身走进厨房。
关朔拿起平板继续观看，画面里的顾曼瑶拿着奖杯，正在声泪泣下的说获奖感言。
主持人问他心得，顾曼瑶说她能得奖全是因为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师父。
主持人问她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曼瑶满眼含泪思索片刻。
“我的师父很温柔，他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还很大方。”
然后又骄傲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忘了那五百万的事，在电视机里把黎乔吹成了天仙老神翁。
“我的这身衣服就是师父送我的。他从不计较回报得失，他对你好，不是为了你的忠诚，更不是为了让你感恩戴德，仅仅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主持人点点头：“那他真是个很好的人。”
顾曼瑶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笑着补充：“还很帅。”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特别帅特别帅！”
关朔按掉平板电脑，目光穿过客厅，牢牢锁定在厨房玻璃门内侧，那影影绰绰的身影上。
他的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犹如狼在凝视猎物时的深邃与炙热，充满了对那道身影难以言喻的深深占有欲。
黎乔在门内侧突地打了个抖，脚底板陡然窜上一股凉气，隔着玻璃下意识往外瞥了一眼。
他炒好两道小菜，把米饭摆在桌上。
关朔垂眸瞧了瞧桌上的饭菜，满意地笑笑，刚准备拿起筷子，抬眼见黎乔要走，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去？”
黎乔皱着眉头抖了抖衣领：“一股子油烟味，我换个衣服去。”
眼看关朔那个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伸出手指戳向他的眉心：“闭嘴！”
关朔轻笑一声，等黎乔换好衣服坐过来一起吃饭。
“你不会做一顿饭就换个衣服吧？”
“我平时又不做饭。”黎乔耸耸肩，夹了一片香菇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口问他：“晚上瑶瑶请客吃饭，你去不去啊？”
关朔夹菜的手一顿，促狭起眼眸故意逗他。：“私相授受？”
黎乔简直无语，没好气回嘴：“又不送你东西授什么授，不去拉倒。”
关朔：“人多吗？”
黎乔随口就说：“不多，就瑶瑶还有娜娜。”
关朔挑起眉毛，语调升高：“娜娜？”
黎乔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乔安娜啊。”
关朔窄着眼皮子冷哼：“叫的可真亲热。”
风油精吃多了阴阳怪气！
黎乔听着关朔那冷嘲热讽的腔调，真想梆梆给他两拳：“你又不去你问个毛。”
关朔：“去啊，谁说不去了。”
黎乔：“去了不许摆架子。”
关朔：“就摆！”
黎乔都要气笑了：“你幼不幼稚？”
关朔：“呵！”
黎乔：“哼！”
俩人在嬉闹拌嘴中度过了一下午，暮色渐浓时，一起收拾妥当，驱车启程赴约。
刚推开包厢的门，顾曼瑶就径直扑进黎乔怀里，兴奋地嚷着：“师父，我拿了第一名，我是总冠军。”
黎乔点点头，单手拍拍顾曼瑶后背，露出狞笑：“我的养老保险可有着落了。”
乔安娜轻咳了几声，把顾漫瑶从黎乔怀里拽出来，使了个眼色。
顾曼瑶这才发现黎乔身后的关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打了声招呼：“关总好。”
乔安娜也跟着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关总好。”
关朔淡笑着点头回应。
黎乔飞起眼皮子：“别那么拘谨，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关朔眼角一抽：“我怎么不存在了？”
黎乔：“你整天板着个脸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关朔：“我怎么不平易近人了？”
“要像这样笑。”黎乔露出两颗小虎牙给关朔演示了一遍：“笑～”
关朔学着黎乔的样子笑了一下：“这样？”
“嘿！这不就好多了吗。”黎乔握起拳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捶向关朔的胸脯。
乔安娜和顾曼瑶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始憋笑。
乔安娜趁关朔转身挂衣服的功夫，用口型问黎乔：“和好啦？”
黎乔做贼似的扭头瞟了瞟：“别胡说。”
乔安娜狡黠地笑了笑，做了个鬼脸。
饭桌上乔安娜和顾曼瑶要给关朔敬酒，被黎乔推了回去：“他不能喝酒啊，刚吃完药。”
乔安娜嬉笑着说道：“管的真严。”
黎乔抿着嘴作势要用水泼她。
乔安娜摆摆手笑：“不说了不说了。”然后佯装一脸失望地凝望顾曼瑶：“都不喝酒，来瑶瑶，咱俩喝。”
顾曼瑶也笑着拿起酒杯，和乔安娜互碰了一下：“师父，你怎么也不喝酒呀，你也吃药啦？”
乔安娜：“他嫌酒精味难闻，而且还一杯倒。哎真是～”
顾曼瑶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娜娜姐怎么那么了解师父呀？”又羡慕地笑了笑：“你俩感情肯定可好了吧。”
乔安娜听得出顾曼瑶言语间并无别样心思，只是在感叹他们两个的深厚友谊。
可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全干了。
黎乔忙接过话茬，眨巴着眼睛：“那能不好吗，我和你娜姐是老同学。”
顾曼瑶嘴巴撅成哦状，重重地点了点头：“那肯定是最好的朋友了。”
笑谈之间，乔安娜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酒，似乎那酒劲比往常更为猛烈。
笑声渐渐变得有些失控，最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黎乔刚起身想过去查看情况，手腕却被关朔一把扣住，硬生生拽回椅子里。
黎乔拧着眉头回头过瞪他，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关朔抿了口白开水，对黎乔眼底的愠色视而不见，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老实坐着！”
黎乔刚想张嘴怼他，就听乔安娜猛地拍了几下桌子，然后又大笑几声。
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瑶瑶说：“我跟你师父，以前，你师父是我的…男朋友。”
她的舌头仿佛不听使唤，说话变得笨拙又模糊。
顾曼瑶难掩惊讶地瞥了黎乔一眼。
黎乔有些慌乱：“娜娜，你喝多了。”
他又试图起身，关朔迅速伸手按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薄唇几乎贴到他耳尖，嗓音裹挟着危险气息逼近：“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黎乔低着头压下嗓子怒骂：“你又犯什么毛病！”
奈何力量方面他从不是关朔的对手，身体被禁锢在椅子间动弹不得。
只能听乔安娜继续说：“你师父，黎乔，大乔…其实是个大混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