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直升机终于落地A市的别墅。
望着外头熟悉的夜色,沈稚欢眼神恍惚了下。
机舱打开,少女摘下脑袋上的通讯耳机,起身下去。结果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面扑去。
下一秒,一只强劲有力的男性手臂捞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沈稚欢后脊微僵,颤着睫毛后退了一步。男人睨着她的动作,又打量了眼她的脸色,“还不舒服?”
少女摇摇头,没说话。
周临渊静静地盯了她几秒。
晚上的风有点大,将少女长发吹得扬起。见她冷得瑟缩了下,男人没再说什么,只落下了句,“下去吃点东西再休息。”
说完,便径直往下面走去。
等待了许久的吴妈迎了上来,看着少女那张尖尖的小脸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各种复杂情绪在心头交织,最终也只能汇集成一句,“欢欢,我给你煮了最爱吃的海鲜粥,先下去喝粥吧。”
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沈稚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对她笑一笑。只不过内心实在艰涩,连笑意也牵强生硬。
吴妈看着,这心里也着实是不好受。
她没再说话,只默默地挽扶着少女往下面去。
一旁的李易站在直升机舱门,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后,神情也浮现了点复杂来。
他思忖了两秒,唇瓣微微抿起,俯身从旁边的公文包拿出纸条。
从直升机坪一路往楼下走去,沈稚欢都没曾说过半句话。一楼的餐厅和客厅都亮着灯,岛台上放着粥和各种各样的菜。
吴妈松开挽扶着她的手,轻声让她去洗手,自己则去舀粥。
沈稚欢点点头,正打算转身。
李易突然走到她旁边,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少女愣了两秒,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硬硬的,有点像纸条之类的东西。
“欢欢,可以过来吃饭了。”吴妈喊了句。
沈稚欢当即回神,洗过手后才重新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吃饭,喝了两口海鲜粥,跟吴妈说了声便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沈稚欢关上门,把口袋里那张纸条拿了出来,上面写着——平安出院。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沈稚欢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捏着那张纸条,这两天高悬紧绷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地。
还好.....还好霁川哥哥没事。
庆幸过后,身体的疲软瞬间铺天盖地朝她涌来。沈稚欢无力地放下手,看着窗户外的夜色,眼神中充斥着空洞和僵滞。
还是跑不掉。
她恳求过,也费尽心思计划过,可次次都落空。
看了眼房间内熟悉的陈设,沈稚欢这才不得不承认。只要周临渊没松口,她永远都跑不掉。
少女苦涩地笑了下,把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眼角泛出了点泪水,抱着膝盖缓缓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小兽般缩成一团。
周临渊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路过旁边的房间时恰巧听见“咔”的一声,低头看了眼门缝,里面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周临渊擦头发的顿了顿,他洗个澡的功夫她就吃完了。男人皱眉,转身往楼下走去。
吴妈见他下来,喊了句先生。
周临渊淡淡地嗯了声,径直往岛台的方向走去,那上面的菜根本就没动过。
“她一点儿都没吃?”男人看过去。
“喝了半碗海鲜粥。”
闻言,周临渊看了眼旁边那只空碗,在m国那两天她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
现在.....男人指尖拨了下女孩用过的汤勺,连她最喜欢的海鲜粥都不喝了。
想了两秒,周临渊皱了皱眉,起身往沙发那边走去。把肩上的干净毛巾往靠背一扔,拿过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
抽了一口烟,男人又看了看楼上的方向。烟雾缭绕,看不清他想些什么。
.....
从m国回来的第二天,沈稚欢就去学校上课去了。
看着讲台上开展得如火如荼的小组展示,沈稚欢的心情变好了点。既然暂时离不开,她也得好好学习,完成学业,拿到本科学位。
连续几天,沈稚欢都严格按照原先制定的门禁时间从学校回来,半点儿都没耽搁。有时还会提前回来,不过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看着从外边儿走进来的少女,男人微微坐直身体。她身上背着书包,一头乌发顺滑得跟绸缎似的,脸蛋又白又嫩,就是总垂着脑袋。
看起来有些呆板。
男人瞧着她走进来,视线在触及自己时,先是愣了两秒,又移开。抿抿唇后,她好像又说了句什么。
声音小的可怜,周临渊没听见。
但从她的唇形中,应该是喊了句小叔叔。
周临渊夹烟的手顿了下,嗯了声。
沈稚欢上楼把书包放好才下来,她看了眼还在抽烟的男人,自顾自地去旁边的帮吴妈洗水果。
又是一顿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晚餐,她这胃口和前几天没什么差别。不仅吃的慢吞吞的,饭量也少的可怜。
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喂猫呢。
见她又要放下碗,男人皱眉敲了敲桌面,吩咐道,“把汤喝完。”
沈稚欢怔了两秒, 捧起碗一口气把汤喝完,随后才低低地说,“我先上楼了。”
“沈稚欢。”
刚欲起身,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嗓音。她动作一滞,侧眸看过去。
周临渊也看着她。
“后天周末,放你一天和你那只碗出去玩。”
少女垂了垂眸,嗓音不温不热,“不用了,我最近在准备学校的英语竞赛,我先上去了。”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男人眉头微压,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儿。
这几天他每天都回来吃饭,她的表现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跟她说话也回,问她什么都答。
不同的是,沈稚欢脸上的情绪很淡很淡。以前逗她不开心了,还会气鼓鼓地给他甩点不痛不痒的小脸色,现在完全没有了。
甚至有几次他回来晚了,她睡着了。他把人抱来自己房间睡,中途能感受到她醒了。
但她还是装睡,一言不发。
就连刚刚,他主动开口放她出去玩,她竟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表情死板,情绪更是没有一点波澜。
沉默几秒,周临渊心里莫名涌上点烦乱,他起身去拿茶几上的钥匙,开车去了新野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