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了,我不跑了,我跟你回A市。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听你的话,对不起小叔叔。”
少女又上前了点,瓷白泛红的膝盖就跪在男人那只亮黑的皮鞋旁。
男人修长的指尖敲了两下,地上多了点烟灰。
周临渊低头,垂睨着脚旁的少女,她眼底红得厉害。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少女宽松领口下的点点红\/梅。
“最后再问你一遍,喜不喜欢那个叶霁川。”
男人俯身,用那只夹烟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锋锐冷厉的下颌处绕着圈戾气。
沈稚欢看着他满是凉意的黑眸,颤着手抓住男人那只带着十八籽的手,服软道:“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
清脆又细小的碰击声传入耳,男人皱了皱眉,侧头看过去。
少女左手腕骨上那只荔枝色的玉镯和他那串十八籽上的黑曜石抵在一起。仔细看,她的细腕间还有淡淡的勒 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胸口那股摇摇欲坠的怒火冷静了点,男人回头,看进了一双满是暗淡无助的眸子。
“不准再和那个姓叶的联系见面。”
周临渊说完,松开了她的下巴。
沈稚欢惨然无力弯下腰,嗓音低哑道:“...好。”
她也没脸再去见霁川哥哥。
见她还跪着,脸上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周临渊皱着眉头沉默了两秒,选择弯腰将人抱起,回了主卧。
当天晚上,沈稚欢便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地呓语着。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但再也没有从她嘴里听出叶霁川这个名字。
李易站在旁边,看着医生有条不紊做检查、打点滴,随后又将情况汇报给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男人。
“先生,这位小姐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受凉而引起发烧。再加上体力耗竭,身体虚脱,等醒来可能会有轻微的感冒咳嗽症状,要好好静养才能好。”
此时别墅外的灯逐一亮起,忽而的光线让男人的脸都变得半明半暗起来,神秘莫测。
但李易能感受到,先生现在的情绪似乎特别不好。
周临渊嗯了声,视线始终落在床上的少女身上。
医生转身出去,门口的佣人立马为他带路。
“那先生,明天回A市的计划要推迟吗?”
男人没说话,只侧眸扫了他一眼。李易当即会意,挥手让卧室内的两个女佣下去后。
自己也转身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
过了良久,男人才终于起身过去。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蛋耳朵全是红的,不用摸都知道有多烫。眼睛紧闭着,眼珠子转动频繁,一看就知道睡不安稳。
这么弱的人儿,连他的正常需求都满足不了。娇娇小小的一只,平时见了他跟绵羊见了老虎似的。
可就是这么一只小绵羊,软懦怯生的性子居然也敢学外头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来谄媚男人。
被他抓了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给别的野男人求情,甚至还跟他厉声对峙起来。
男人脸色一沉,看在床上长睫紧阖眼帘的女孩,眸底的凉意又再度涌现。
睡梦中的少女不知是否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那只插着留置针的手竟不安地晃动起来。
沈稚欢嘴里呓语着什么,但唇舌迷糊,让人听不清。
看着她愈发大幅度的动作,周临渊皱了皱眉,扣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摁回被子上。
冰凉的体温从她手背传来,男人顿了下,摸了下她的额头和脸蛋,又抬头把旁边的输液速度调慢。
见她还在做噩梦,连身体止不住想要翻动。
周临渊一掀被子躺了进去,手穿过少女后颈,握住肩头,将人抱正。
随手把被子往她肩头一扯,将那颗摇晃乱动的脑袋往胸口一摁,让那具柔软灼热的小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
昏昏沉沉间,沈稚欢只觉得后背热得烫人,像是贴在了烧开的火炉上。左手腕骨也热,好像是烧红的钳子般紧紧地圈着她的手,动不了,只能被迫承受过分炙热的温度。
热得满额头都是汗。
夜色幽幽,这间坐落在m国富人区,面积三千五百多平方的独栋别墅显得格外的寂静,只能听见长夜缓缓流逝的沙砾声。
“砰”的一声,宁静的长夜划破——
m国普林斯街,霓虹灯照射在堪称巨物的高楼大厦上,被玻璃切割成规则不一、极具科技感的线条形状。
宽阔通明的街道上传来飙车、爵士乐、枪击、以及人群的惊叫声。
只见在特伊堡的城市广场下,三辆柯尼塞格ccx上分别坐着一个或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们手上拿着改装过的猎枪, 嘴里发出兴奋的吼叫声,不停地朝天空射击。
引得行人纷纷躲进了旁边安装有防弹玻璃的大型超市,不敢出去。
随着一声声刺耳且有规律的声音,穿着防弹服的m国警察迅速到达现场。
而此时,原本嚣张地坐在车头的武装分子,在看见警察时,一溜烟地钻进了车内。
忽视到当地警察气急败坏的吼叫声,柯尼塞格逗猫似地绕着警车开,车轮唰唰地在地上刮出道道痕迹,听得人耳朵发麻。
江付瞧了眼车队中开的情绪最激进的梁清湛,扭头又看了眼旁边抽着烟气定神闲的男人。
“老大,你怎么把梁清湛那小子也扔进车队里去了?这要出了事,咱咋跟梁清昼交代。”
“交什么代,”男人掀开眼帘扫了他一眼,满不在意道:“是我拿枪指着他脑袋要去的?”
那...倒也没有。
口袋中手机震动,江付拿起一听,脸上顿时一喜,扭头朝后座的男人笑说,
“老大,成功了。”
沈世献掐灭了烟,转着脖子勾了下唇,微微挺直身体。
“撤,回加佛庄园。”
“是。”江付拿出对讲机,朝着收音口说了句话,城市广场瞬间烟雾四起,熏得那群大腹便便的警察不得不钻回车里。
等烟雾散去时,那三辆柯尼塞格已经朝不同方向开去,唰地一声消失在普林斯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