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眼看着就要七点了,吴妈见沈稚欢迟迟不见下来,估摸着她是睡过头了,于是便上楼去喊她。
刚准备敲门,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往上是一张熟悉的年轻俊颜,眉宇间透着充分释放后的慵懒。
“先、先生。”吴妈敲门的手霎时顿在了半空中。
“干什么?”男人的嗓音里带着清晨未散的暗欲和沙哑,听着格外的低沉有磁性。
“……欢欢上午有课,我来喊她起床。”
周临渊理了理领口,口吻不紧不慢地说,“不用,给她请个假。”
吴妈目光往房间内看了眼,少女紧闭着眼睡得很沉,脸蛋红红的,透着迟迟散不去的暧昧余韵,被子没盖严实的锁骨一处满满的吻痕。
面前的男人因为她久久不回话,原本懒散的神色逐渐不耐起来,吴妈眼皮猛地跳了下,赶紧开口,“是先生,我现在就去办。”
即便上次已经亲眼见证了两人之间的纠缠,但再次这么直观的目睹,吴妈心里还是很惊骇、别扭。
像先生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想要完全掌握和拿捏一个人比翻手还要简单,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在他身边长大,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小女孩,更加轻而易举。
想起上次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吴妈就没由来地叹气,先生的性子那么强势倨傲,欢欢又是个性子软的,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啊。
等沈稚欢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看了眼时间,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完了,早八那个专业课老师超级严格,要是被她点名点到她逃课,肯定把她平时分扣光。
腰上和大腿内侧的酸涩让她下床时险些扑在地上,还好她反应迅速,不然肯定摔个头昏眼花。
见她迅速下楼,吴妈赶紧喊住她,并告知她,先生早就让她帮她请过假了。
闻言,沈稚欢心里的担忧散去了一点,但脸上还是看得出的状态不佳。
吴妈给她把午饭端了上来,沈稚欢没吃两口就出门了,她下午还有节专业课。
等红绿灯时,沈稚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动了一下,跟司机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等他停车后,沈稚欢转身便进了一家药店。
“你好,请问有避孕药吗?”沈稚欢脸色略显局促地问着一位年轻的店员。
“有的。”店员稍微打量了她一眼,才走到另一处开始给她介绍起来,“我们这里有三款避孕药,分别是短效、紧急以及长效,不知道你想要哪种?”
沈稚欢不懂这个,但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知道是有人进来了,慌乱地随便抓一盒进怀里,“这个、这个吧。”
“好的,请去那边结一下账。”
她转头就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直接闷头撞进了对方怀里,那盒药也掉在了地上。
甲地孕酮片这五个大字就这样露在眼前,沈稚欢瞳孔缩了下,迅速地俯身去捡。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红着脸就往收银台那边走,根本不敢抬头看。
因而也没意识到对方的外套下摆是多么的熟悉。
直至,对方开口开口说话,清润温雅的嗓音传入她耳朵里。
“欢欢。”
沈稚欢后背微微一僵,扭头看过去,映入眼帘一张好看的俊脸,眼神里隐约含着几分复杂。
“……霁川哥哥。”
*
餐厅内,叶霁川问服务员要来了一杯温水,按照说明书上写的提示,从分装板上掰下一颗白色药片递给她。
他们在包厢里,盒子的包装也被青年给扔了,所以服务员并不知道她在吃什么。
沈稚欢咬着唇,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杯水,她接过他手里的药,混着水咽了下去。
温热的水裹挟着药片冲进胃里,场面虽然有些尴尬,但心里却安心多了。
包厢内一时无言,服务员端菜进来又很快出去。
叶霁川看了眼比之前两周不知瘦了多少的女孩,眉头倏地皱起,他拿过旁边的白瓷碗,给她装了一碗鲜鲍枸杞粥。
“…谢谢。”
她喝了两口,又看了眼旁边明显不像偶然来这儿的青年,犹豫地问了句,“霁川哥哥,你今天不用做实验吗?”
叶霁川手一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样,“今天放假。”
放假?可今天明明不是周末呀。
见她眼睛里的思索,叶霁川赶紧岔开话题,“欢欢,上次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害你……”
“不关你的事霁川哥哥,是我太着急了……如果我再忍耐久点,或许就不会被他发现,是我太懦弱了”说着,她还满是歉意地看了眼叶霁川,“还差点害了你,好在他对我发完了火,没再追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霁川抿了抿唇,看着少女眼中因为没连累到他而感到的庆幸,心里的某一角莫名一疼。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叶霁川犹豫了一下,“……打算一直待在他身边吗?”
一直?沈稚欢不敢想像这个程度词,如果她跟他这种关系传出去,沈稚欢不敢想像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她,是骂她白眼狼还是狐狸精?或者是恬不知耻勾引自己小叔叔的贱人?
世人对男人总是宽容大度的,这种事情落在男人身上不过是一件香艳轶闻,茶余饭后谈论嘲笑一下也就过去了。
而落在女人身上,那将是巨大的灾难,她会被唾骂、被嗤笑、被指指点点,后半辈子永远都要生活在流言蜚语中。
沈稚欢单是想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沈稚欢摇了摇头,清透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坚定,“周临渊性格桀骜霸道,习惯了掌控,我一直住在他的别墅里,他随手就可以操纵我的一切,现在我长大了不愿意受他的管控,所以才会这样,他对我应该只是一时兴起,我只要乖乖地听他话,顺从他,他没了兴趣就不会再搭理我。”
“再者,爷爷这两年一直催他结婚,A市有大半的名媛千金都想要嫁给他,那么多漂亮大方的女孩,到时候就更加不会记得我了。”
叶霁川这么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
不过,看着少女眼中的希冀,叶霁川又不忍心再说些打击她的话,或许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