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这书真的好看吗?”墨菲斯托瘫倒于座椅上,这列车厢的座椅舒适度着实不错,哪怕像猫猫狗狗那样依偎也不硌人,要说还是一等座呢。
“就当是在练习西班牙语吧。”轻轻翻页,还有一小段看完这个章节。
一位合格的情报特工是要通晓许多国语言的,当然矢车菊得庆幸自己上课时不像墨菲斯托那样睡大觉,要是入职考试都差点过不去,她自己都不敢讲是史塔西出来的。
此次出差都是公费,不过经费只发给两人齿利子,这东西是神秘学界的通用货币,只是不在普通人类社会里通用,更不适用。
因为这属于同神秘学应用相关的基础材料,就像……金跟电子元件那样吧?
倒不用担心,可以去相关部门兑换,这个年代没有对神秘学家如何如何的讨厌了。
到法国斯特拉斯堡的车程蛮长,几个小时的时间正好能看去大半。细细品味倒没有的,消遣娱乐才是刚需。诶呀呀,有德版谁没事费这个劲看西版啊。
“嗯?嗯~这趟车估计是最后一次能吃到德式烤肠的地方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卢森堡,再到布鲁塞尔……你想从哪坐船去伦敦,加来还是哪?”
“加来吧,加来到多弗尔近一些……嗯?我的那份呢。”没去在意墨菲斯托对话题的刻意转移,矢车菊合上书,拿起刀叉想要填一填肚子,精神与物质都需要满足。
可,餐盘是空的,拔剑四顾心茫然,选择性无视一整盘的蜗牛,嗯,她很讨厌吃蜗牛:“就剩蜗牛我吃什么?”
“我问过你的……而且这可是法式蜗牛,这么经典的菜你不吃多浪费。”墨菲斯托一脸坏笑,是的,他吃了两人份的车餐。
别过头,矢车菊不是很想理这个家伙,轻声叹气,只向玻璃窗,不过呼出的不是白雾,更不会让车窗起雾,本来想画个怒脸来着。
哦,她忘了现在是1966年夏,不是89年的冬天。
“对了,那孩子要怎么和我们会面?”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来信只说在他的落脚点,根据史塔西提供的情报,他近期就在斯特斯拉堡大教堂附近活动。”
“我记得情报里有讲,市中心附近还有几名神秘学家,都是炼金术师,按近些年圣洛夫基金会的行事作风……”
“他们在试图邀请这些炼金术师加入啊……那就不用担心会错过了。”
基金会也有来到德意志拉拢人才过,但是没几天就走了。为什么呢?因为再呆几天他们的老底都要被抠出来了,哈!
墨菲斯托正想着乐子,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黑影晃动,猛转头去,是抹满香料的蜗牛!
“嘿嘿嘿,唔,呃,你这样一点都不淑女!”
“也不见你多绅士,法式牛排可好吃了,对吧,嗯哼。”矢车菊收回餐叉,插在上面的蜗牛早就喂进墨菲斯托嘴里。
“玛莎拉味的皮搋子,呸呸呸。”一张俊脸拧巴起来,对虫子这类食物的心理恐惧是难以克服的,毕竟他也只是个人。
也幸好他们的座位施展了“屏蔽人类神秘术”,不然这话传出去,他绝对会被英勇的法兰西人群殴的。
火车刹车制动,减速,到完全停下。到站了,提起行李,下车。
60年代的火车站还是很简洁的,作为全国第三大火车站,其本身规模大的很,所以是十分地哄闹。
嗯,墨菲斯托已经能想到哪个门口会在几十年后,出现一个裸男制造生化武器危害人类社会了,西方佬好像都没有更新基建的习惯……除非吃低保的流浪汉占据了长椅。
“呼,还好没有第一时间挤下去。”
车站大门挤满了人,而墨菲斯托二人倒是才慢悠悠走到大厅。
出车站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车,计程车还是有的,即使慢了很多。一路到斯特拉斯大教堂也不算久,只是两人的法语都不算好,没敢跟司机聊太多,以至于十几分钟的路程都显得长。
“诚惠三十五法郎。”年轻司机笑得很开心,那可不嘛,俩外地人不明摆着待宰羔羊,更别说还有个黄皮猴子。
“上周我来可不是这个价。”不知明细,但不妨碍墨菲斯托试探底细,即使看起来就假,但问近一些日期总不错的。
“哦,先生,您要知道现在可是旅游旺季,路上堵的很,可客人又多的很。”摊手手,一副我也很为难的样子。
“可我上次来才五法郎,再怎么样都不能过十法郎吧?”拉低些价格,这个年代的三十五法郎可贵着,哪有这司机说的轻松写意。
“嘿,先生,怎么可能这么低价……”明显开始慌张了,谁家好人从车站送到教堂才五法郎啊?
“哦哦,您不能这么说,如果您非要赚百分之两百的钱,我完全可以告您恶意抬价,毕竟上车前您并没有说过价位,对吗?”
“你……”年轻司机有些温怒,这黄皮猴子真是小气。
“十五法郎,十五法郎不能再少了。”
“十法郎吧,我正好有张整钱。”
“嘿嘿嘿!先生,五法郎都不够油钱。”年轻司机动怒,却只能狠拍方向盘来发泄怒火。
看来这次是实话,个屁,只是他猜十法郎才是刚好的价格,不过无所谓,他也刚刚好有零钱:“好吧,这是十五法郎。”
“黄皮猴子。”年轻司机小声碎嘴,脚踩油门,三挡起步,一溜烟润走。
“才多少钱,较劲这个没必要吧?”矢车菊走上前来质疑,却是眼角含笑,小计较,是不是炎国人都有这习惯,或许跟买菜的老头老太太也能讲急眼吧。
也确实,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大摇大摆的人,这两年攒的工资来一趟环欧洲旅行不是问题,更别说这是在公费旅游。
每每想到这墨菲斯托就不住昂起头,骄傲得解释道:“中国有句古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咱这也算是精打细算知道不。”
“啊,是是是,以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所以要步步为营就能步步为赢,墨菲斯托先生真聪明呢。”矢车菊伸出手拍拍他的头,笑容很是宠溺。
“那可不,咱这是未雨绸缪,哼哼……呃?我可不是小孩!”才反应过来,赶紧闪身避开,自己那常常熬通宵的头发可不经得起折腾。
唰唰,自己的五根指头插进头发里假梳着,却是越梳越乱,单让旁边女士看笑话,就不再动了。
只是短暂的闹腾,毕竟大教堂前人来人往的,就刚刚那点事还引来不少人注目。这种感觉很难受,越快离开越好。
不过那臭嘴司机说的也没错,现在的斯特拉斯堡确实处于旅游旺季,墨菲斯托跑了好几家旅馆都是满订状态,这并不包括正在修建或翻修的。
“哦,天呐,这群西欧佬什么时候这么爱旅游了。”
“毕竟现在是66年,这个时候的美利坚是真正意义上的灯塔。”听着抱怨,矢车菊无奈笑笑。
冷战期间美利坚对欧洲的援助是实打实的,以至于整个西方世界的经济贸易、民生基建都在蓬勃发展。当然,动力来源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苏维埃。
也正因此,此时的欧洲人口流动是十分之大的。
所以说有竞争才有动力嘛,在墨菲斯托加钱的诱惑下,从一位长期预定房间的客人手里,竞争到了一天的使用权。因为一天就够了,他们可不打算常住。
“没有监听设备,床铺没有污渍,镜子都是单面镜,嘿,墨菲斯托!看一下浴巾是不是新的。”矢车菊兴致勃勃,她可从来没有住过旅馆,却是没少听说有关旅馆的怪事,耳濡目染下倒熟练得像个老手。
“新的,新的,放心吧,我可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毛巾,以至于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性病。”
“墨菲斯托,你小笔友留给你的信!”
“噢噢噢!请换个代称”墨菲斯托脸色温红,一把拽过矢车菊手上的信件“整得好像我跟他有什么不能言说的关系一样。”
这封信件甚至没有火漆,简陋得只有“水性笔收”这几个单词,看来黎明那孩子是特地留这间长期预定房的,也许更可能是任务完成了。不论怎样……哦,红枫叶信纸!好小子,我喜欢。
“‘明日,晚六点,小法兰西,小法兰克酒馆见——血左手’,嗯哼,还挺珍惜我们的路费。”
小法兰西是坐落在伊尔河的小房区,不算远,多是中世纪木桁架房屋和巴洛克风格的砂岩建筑,再加上竖条穿插其中的运河,竟险有些水城的错觉。
这只是旅游指南上面说的,真切如何,仍然得亲自瞧一眼才作数。
“小法兰西?哈哈,那可真浪漫。”矢车菊像是想到什么,乐得开心。
“法国不一直都这么浪漫吗?对吧,哈哈。”墨菲斯托算是get到点。
“小法兰西”是德意志人为贬损法兰西人才对那个区域取的名字,因为那儿在十七世纪有过一阵梅毒流行,众多染病者在此静养,便被德意志人戏谑为“小法兰西”。
而法兰西一直都是“浪漫”的国度,嗯哼~享有这样的美名的他,情侣旅店是时常爆满的。
“我先洗澡咯。”矢车菊提着睡衣走进浴室。
“等等等等,啥时候停热水来着?”
“八点整。”
墨菲斯托愣住,从摸出怀表,七点十一分!哦老天,他只能祈求优雅的矢车菊小姐能洗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