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骗子先生,记住了,矢车菊小姐在这两天不能剧烈运动和大幅度动作,不然你就替人端洗脚盆到老吧!”诗有还说罢,转身化作一摊墨水,如同那些凭空出现的士兵一样消失不见。
他们,都是墨菲斯托神秘学造诣的衍生物,所以刚才的景象就是自己打自己?
也确实可以这么说,毕竟墨菲斯托在心理防线崩溃的最后一刻,把所有的理智都托付给了那些衍生物。只留下最为感性的部分在本体,借此发泄,便利崩溃。
第一幕的表演已经散场,无论台上台下都是一片狼藉,这种浪迹从大厅一直延伸到……一处被炸开的墙根。
“我们上一次这样度日如年的分别是什么时候?”
“这种话题打开方式烂透了。”矢车菊表示她真的看腻了这种劫后余生的对话,在美剧里。
“总不能说:‘恭喜你没死成’吧?”
“乱讲话!”不能大幅度动作的矢车菊只能揪住墨菲斯托的耳朵。
“痛,痛痛痛,嗷呜!”
正门封住了,闲谈中止,两人发觉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酒店大门。或许他们应该走后门,嗯,就先从这个爆破口里进去吧。
“话说为什么你不直接把门劈开。”
“哦~矢车菊小姐,你要知道刚刚我的朋友可是在鬼门关替你杀了个七进七出呢。”
提到这个,矢车菊才反应过来,按了按伤口处填充的乌墨色物体,她能真切感应到这些东西在变化,与自己的组织结合,同化。
“你的神秘术造诣真的很全能。”
“哈哈,羡慕了吧。”
就任由墨菲斯托臭美吧,矢车菊也确实是羡慕的。
自己的神秘术与声音有关,却更倾向电波、信号等,如今自己的神秘术造诣也就是“声音感知”“声波助推”等对本身战力增益不大的能力而已,如果她也能像史塔西的“定向音频传输仪”一样能传送实体该多好。
呃?等等,好像自己真的可以!
正想着,矢车菊左手虚握,现出一个银白色透明三角锥,其中还飘浮着类似音符的东西,同样的银白色。
指挥这个小玩意儿贴到墨菲斯托脸上,笑盈盈道:“我有个有趣且疯狂的想法,想不想成为我的‘从犯’啊?”
“史塔西职员守则第三十八条:严禁职员自主利用神秘术传递生命体。我想,你早就想干这事了。”这个女娃此时想得什么墨菲斯托心里门清,从前她就因为相关的尝试不止被处罚过一次,还搭上自己。\(`Δ’)/
矢车菊仍然是自信的笑,张开的五指只留食指,晃了晃。
“十成把握。”
“那就来……”
嗡嗡嗡嗡——
急剧窜动的电波游走,墨菲斯托只感觉自己被强制压缩一般,喘气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变成奢望。
对对对,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每次使用“定向音频传输”就是这个效果,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摆动比以前更加剧烈。
如果把一次电波传送视作地震,那么“定向音频传输”就是只有纵波,而矢车菊的传送还有横波。
是在选择!是了,就是在选择目的地。
“砰!”
熟悉的枪声传入脑海,墨菲斯托与矢车菊也在此时脱离了挤压状态,他们成功了,但……
一只曾叼起红羽把自己装饰地脱俗美丽的白鸽,那位头戴湛蓝礼帽的小姐。
白鸽扑向礼帽,即使如此,鸽子身上的血液也没有沾染她一分一毫。
“砰!”
惊惧、害怕、本能,无论是什么条件,这只白鸽辛辛苦苦,夜以继日插在身上装饰自己的红羽,现今炸出繁花,宛如一支血玫瑰。
羽毛飘洒在半空中,连同走火出膛的子弹。只是它们多数沾染了血液,陨落到地面的过程不过一瞬。
“斯奈德,为什么?”
维尔汀跪倒在地,好让这只白鸽躺的舒服些。
“老爷……还不是时候。”
身中数枪,身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比较之前的矢车菊还要惨,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吧,这只白鸽倒更像位少女了,依偎在她所爱慕的绅士怀里。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她所爱慕的绅士如今只是别人的阶下囚,能走到这个地步……
墨菲斯托站在门口环视一圈,除去男女主,有一位乐得好戏的变态野心家,有一位欣喜与捕猎成功的饲养毒蛇,有一位才看轻世事般沉默的看客。
基金会的司晨小姐输得很惨呢。
“阿尔卡纳女士,您不觉得,同样的套路演两场戏很无趣吗?”墨菲斯托率先踏入大厅,打断预想开口咬人的勿忘我。
厅内众人瞬间投来目光,疑惑、震惊,五个人里居然只有两种情绪,是这些演员都是临时工吗?还是……
“还是阿尔卡纳女士江郎才尽了啊。”陈述句,随后漫步入场的矢车菊补上一刀。
场景没有沉默,演出仍在继续,只是阿尔卡纳对墨菲斯托这张脸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却无奈于对对方实力的不清晰,和对自己这具躯体的另有他用。
犹豫。
“这正是第一幕的闭幕,可惜就在最后阶段被墨菲斯托先生打断了进度呀。”
“哦,那需要我为你们点开暂停键吗?”墨菲斯托缓缓移出右手,K-35正持在其中。
阿尔卡纳看的真切,却懒得搭理,这副身躯不能在这里受到影响。眼神示意勿忘我,扭身消失于黑幕中。
“她走了怎么办?”矢车菊贴在墨菲斯托耳边,悄悄说道。
他们走进这个局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当搅屎棍,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必须得让阿尔卡纳不爽十分!
可是“主角”走了诶……
“没事,来都来了嘛,你看这位先生跃跃欲试的样子。”
“轰——”
粗壮的树根拔地而起,就在那位沉默者女士的脚下,一根,两根,三根……数不尽般,但是它们都朝着一个目标延伸抓去。
“后退!”
喝退矢车菊,墨菲斯托右手K-35墨化长槊,尖端直插脚下,将那要从土地里探出的石油大手摁回地府。
“去你‘炎国粗口’的!”
打架先骂人,buff叠百倍。你已经被强化了,快去送吧!
长槊抽出,身影一闪,夺步于一道又一道粗壮树根袭扰间的缝隙。仅仅几个呼吸,墨菲斯托赫然出现在勿忘我身侧。
长槊高抬,黑雾萦绕,浓郁的神秘术气息在一瞬间完成装载爆发。
斩!
躯体被撕碎,可利刃为什么是撕碎?他逃了,勿忘我逃了!留下的只是一团不知名的石油半凝固体,它沾染在长槊上试图侵染,却被长槊吞食。
是的,这柄槊在吞噬神秘学载体。
“轰,轰,轰!”
庞大的树根再次袭来,这个庞大不止于体型,还有数量。勿忘我,墨菲斯托,还有抱着檞寄生的女士……我们就暂且叫她檞寄生吧。三人都被包裹在这个“树林”里。
左,右,闪动,突进!墨黑色的长槊展露威芒,切豆腐般破开五人也抱不完的根,这些生长迅速的树根对于墨菲斯托来说,只起到了遮蔽视野的作用。
檞寄生就在眼前,三尺六步不过只是一瞬!
也正是这一瞬不明何处,突袭来一张比人高的舌头,将墨菲斯托拦截……
“噗。”
可他手中的槊依旧是如此无法阻挡,藏匿在森林里的蛇?是的,很完美的战术,将属于这个生物的阴险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险恶且充满贪念的人心装载在蛇的躯体里,勿忘我是绝对不知道的。
一力破万法。
“轰!”
破开蛇头的长槊前指,吸干不知多少根茎里神秘学气息的槊,顿时爆发。乌墨流光闪现瞬间,这“森林”便被开辟出一条无尘无叶的道路。
可惜,在此之前檞寄生就迅速反应,一树根抽飞勿忘我。
退缩,不知道是不是才感知这柄槊的危险,盘踞周遭的树根迅速撤离,围绕在檞寄生身旁,守卫。
只有孤零零的勿忘我瘫倒……呃,他人被甩哪去了?
“好粗糙的闭幕。”墨菲斯托手一抖,长槊变回K-35。
檞寄生没多说话,只盯着这柄长槊。
“您可以……”
“你叫什么。”
墨菲斯托打断Npc剧情触发,他现在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眼前这位神秘学家的立场。
如此庞大的神秘术造诣,能被生槊吞食如此多的神秘学气息,还能自如得站着,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十分抱歉,我不喜提起自己的本名,您可以称我为檞寄生。”
“目的。”没有给犹豫的时间。
檞寄生却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小伙怎么又拿槊出来啊,威胁人很好玩吗?
“放弃了,您可以理解为我是重塑之手的背叛者。”
“嘶……”
墨菲斯托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刚刚被拍飞的勿忘我,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赶紧收回长槊。
“看来檞寄生女士需要一些帮助,如果只是顺手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记人情。”矢车菊从门外再次走进来,接过话茬。
“我想请你们救她,她还没死。”檞寄生说话间眼神扫过矢车菊伤口上的填充物,结合先前的对话,她也猜得了大半可能。
没有直接回答,矢车菊与墨菲斯托相互传递眼神。
“可以,但您必须处于我的视野范围内。”矢车菊慢步走近。
“我需要付出什么吗?”见墨菲斯托走向斯奈德,檞寄生才轻吐一口浊气。
“我们坐下聊。”
两位佳人相对坐下,吧台前的椅子显然有些高了,但这都影响不到二位端庄的仪态。
“檞寄生女士,您也是受邀而来,对吧。”
“确实如此。”
“我们也是,招归只是顺手,发现无法控制后,就开始销毁。”
“您……”
“可以称我为矢车菊。”
“矢车菊小姐,您的意思是说,我的面具碎裂,我也会被销毁?”檞寄生有些颤抖,不论是身还是心,很明显的愤恨。
“是的,我在后台见过你,你也亲眼所见我被戴上那张面具。”
回想在后台的经历,矢车菊接过面具时还以为是什么假面舞会,呵,直到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她听到那个名为斯奈德的女孩在自己耳边呢喃。
“对不起……”是真切的道歉吗?已经不必要了,可以理解,但廉价地不可能被接受。
“不必自责,只要不威胁到我们,您也是很难死的。”
啊……话是可以这样说的吗?一瞬间,矢车菊在檞寄生心里的淑女形象瞬间崩塌,这俩不会都是什么极恶的杀人狂吧。
“那檞寄生女士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这样的事件显然打乱了你的生活。”矢车菊自知说了多冒犯的话,赶紧转移话题。
可檞寄生却突然有些惆怅起来,低垂下眉头,闷声回答道:“那个白发女孩,她需要帮助,我想我可以……”
“赎罪?”矢车菊想起来了,眼前的檞寄生渐渐与记忆里的某个档案重合“没想过复仇吗?如此长的‘暴雨’降临期,洲际范围的‘暴雨征候’是肯定的。”
“你……认识我?”檞寄生声音颤抖,这个女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这使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愤怒。
‘我在对美利坚内部监视档案里见过你的事迹,你小时自家候林场的失火事件,与一众政客关联紧密,这种贪污腐败的连锁比某些肥皂剧好看多了,所以我特别注意了些。”
“你知道,矢车菊小姐你知道当年的真相?”檞寄生像是被撕开伤疤,疼的她站起,眼神中的一切都被兴奋冲散。
“檞寄生小姐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情报贩子,如果你想,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交易一张专属于你的复仇名单。”毕竟拙劣的政客实在是太好被抓住把柄了,矢车菊对这类钻进钱眼的权利笨蛋是嫌弃异常的。
檞寄生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愤愤地坐回原位,也是直摇头,唯独没说一个单词。她下不去杀手,真的,不论是面对谁,如果没有那张面具她仍然会充满怜悯。
“大多数记者都更倾向于劲爆的报道,为了钱嘛,对于他们来说不寒颤。”
矢车菊总算看出这位女士为何心声紊乱且悲伤了,家族与资产都被烧死在大火中,而声誉和正义都被贪婪者践踏地一点不剩。
是不是每一位神秘学家的过去都很不美好啊?矢车菊有些共情。
“不要太过伤心,舆论的受害者不止你一人。”矢车菊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
“什么?”檞寄生仰起头,对视上那双眼,不同于阿尔卡纳那双漠视玩味的灰白,眼前这般矢车菊似的湛蓝,确是那样的亲和与温暖。
“檞寄生女士,以你的能力,你可以挽救无数与你一样的受害者。”
矢车菊将选择权轻轻传给檞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