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本尊先前收购的一阶庚金之精,此刻已被化身彻底炼化。
可惜,剑修修行剑道之外的法术、秘法,进展就比较缓慢。
所幸《易形化影术》这等三阶法术能共享本尊的境界,施展起来如臂使指。
但《五元归一》是以五行灵物改变自身灵根的秘法,还是得化身自己努力修炼了。
正在云正定心修炼之时,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一个尖利的女声穿透墙壁:“贱人,凭什么你要多分一份?把腐骨蜥龙兽的妖丹交出来。”
这声音云正没听过,不是叶凝月的声音。
隔壁,叶凝月的家中聚集了十几号人,其中还有三位镇北城巡查队员抱臂而立,身着镇北城制式玄铁轻甲。
阿牛像只炸毛的小兽,死死搂着母亲的腿,杏眼里跳动着与年龄不符的凶光。
“我的玄岩兽死了,按照队长当初承诺,我应当多分两成才对。”
叶凝月背靠斑驳的土墙,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对面站着个穿绛紫罗裙的女子,吊梢眉配着尖削下巴,活像只竖毛的山魈。
那女子突然抓起陶碗砸向地面:“放屁!我姐夫就是为了救你这个贱人才死的,你还好意思提他。”
叶凝月冷声道:“队长是为了替你挡下腐骨蜥龙兽的毒液枪才死的。”
紫罗裙女子吼道:“要不是我姐夫,你能杀了腐骨蜥龙兽?”
叶凝月冷静的说道:“所以按照队里的规矩,队长多分了两成的抚恤金。”
不是她冷血无情,修仙便是要争。
属于自己该得的哪一份都不敢争,还凭什么与天争命!
紫罗裙女子夸张地拍打自己干瘪的胸脯,泼辣的吼道:
“敢情你的畜生和我姐夫平起平坐?
那猎妖队还要你干什么?下次你让你兽宠加入猎妖队就可以了,你这是一个人拿两份酬劳?
更何况,我从未听姐夫说过你的兽宠死了要多分你一份,猎妖队也从来没这规矩啊。”
女子趁机转身,绛紫衣袖如蝶翼般展开,朝着几位围观的修士一拜:
“各位队长都是猎妖圈里德高望重的人物,大家来评评理。
我姐夫堂堂筑基后期的大修士,难道还比不上一头畜生?”
腐骨蜥龙兽,是拥有龙族血脉的妖兽。
这可是镇北城城主府在高价收购的妖兽之一,价格比其他同阶妖兽高了一倍不止。
这腐骨蜥龙兽妖丹,紫罗裙女子誓要抢回来。
角落里,背着门板巨斧的虬髯大汉冷哼一声。
他护腕上三道金纹昭示着筑基后期的实力,正是“铁狼猎妖队”的赵队长:
“御兽师的灵宠便如剑修的飞剑,损毁自负才是正理。”
“正是!”旁边青铜面具的修士突然阴恻恻插话,面具下露出半张布满毒疮的脸:
“叶道友,作为御兽师要自己为兽宠的生死负责,哪有让猎妖队兜底的道理?”
“不错,兽宠没了再买一只就行了,如何能与人相比?”众人议论纷纷附和道。
叶凝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寒芒乍现,如刀锋般刺向紫罗裙女子:
“阮慧竹,这颗妖丹确实是队长承诺给我的,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她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靴底碾碎了一块陶碗碎片:
“不过,既然你想争,那就按照猎妖圈的规矩来。
你我斗法,以胜败论对错,你可敢?”
阮慧竹被叶凝月凌厉的气势所慑,踉跄后退时,绣着金线的裙摆绊到了门槛。
她仓皇间扶住门框,指甲在陈旧的木头上刮出几道白痕。
这位平日伶牙俐齿的妇人,此刻竟连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叶凝月在猎妖圈也是出了名的狠人,阮慧竹哪敢和她斗法。
她求助般望向了围观的修士们,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猎妖圈尊重强者,以战力论英雄。
以斗法解决恩怨,是猎妖圈血与火淬炼出的最高法则。
这些猎妖圈的前辈,对猎妖圈的潜规则自然是极力维护的。
阮慧竹看向三位镇北城执法队员,嗓音尖利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三位执法大人,难道就任由这贱人私吞战利品?还请为小女主持公道啊。”
三位执法队甚至懒得放下抱着的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
“城外恩怨,各安天命,若要斗法,记得去斗战台交钱。
若私下斗法,那可就莫怪我兄弟几人不给情面了。”
“你们!”阮慧竹胸口剧烈起伏,发间银簪的珍珠坠子啪地打在脸颊上。
她精心策划的逼宫,此刻就像个笑话。
“慧竹,让我来。”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突然插入。
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个穿墨绿短打的瘦削男子,佝偻着背,像只人立而起的老鼠。
此时正是阮慧竹道侣陆晓山,他说话时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袖口爬出几只紫背蜈蚣:
“叶道友,我也是猎妖队的一员,有资格与你斗法吧?”
作为筑基中期的趋虫师,他豢养的毒虫足以匹敌同阶御兽师的灵宠。
更遑论叶凝月刚失去玄岩兽,战力折损近半。
他的修为又与叶凝月相当,这分明是趁人之危。
这时候,叶凝月余光扫过人群最后方。
只见云正倚着门框,手里还捧着半块啃到一半的灵果,一副津津有味看戏的模样。
其实,云正以神识也能探查现场局势。
不过看八卦,远程直播哪有现场围观来的爽?
看的就是个身临其境的气氛。
懂的都懂。
叶凝月暗自一恼。
大家邻居一场,不求你帮忙,但也不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吧。
“云道友。”叶凝月突然扬声。
屋内众人齐刷刷回头,却见云正只是个筑基初期的灰袍修士。
一看只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也就不当一回事了,众人嗤笑一声,又转回身去。
云正不慌不忙咽下果肉,顺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叶道友有何吩咐?”
“我要与人斗法。”叶凝月将阿牛往前轻轻一推:“烦请道友照看片刻。”
云正咧嘴一笑:“阿牛与我甚是投缘,就交给我吧。”
在镇北城就得按照镇北城的规矩来。
没看到就连执法队都不便插手他们的恩怨吗?
数千年建立的规则,不管是城主府律令还是潜规则,都不能随意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