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上次回门,秦盼娣离开之前说过的话。
此时,秦宝儿十分确定,秦盼娣肯定知道萧诚睿的事情。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秦盼娣可能真的是重生的。
“二姐,你有这闲工夫关心我,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秦宝儿轻描淡写道:“我可听说,高门大户里的规矩,要比咱们乡下多得多。
这儿媳妇进了门,天不亮就要起床给公婆洗手做羹汤不说。
甚至晚上还要亲自伺候公婆洗脚,等他们睡着了才能回房休息。
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呀?”
秦盼娣倏地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知道?!
就听秦宝儿轻笑了一声,道:“二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真是这样?”
“怎,怎么可能!人家高门大户都是有奴仆丫鬟伺候的,哪里会让儿媳妇做这种事情……”
秦盼娣立马否认,只是说话的声音逐渐减小。
“哦,是嘛~”
秦宝儿朝秦盼娣身后瞧了瞧。
她装作十分疑惑地问道:“二姐是一个人出门的嘛?怎么不见丫鬟跟着呀?”
秦盼娣语塞,犹豫了片刻才道:“是,是我不让丫鬟跟着的,我,我不习惯!”
实际上,徐金凤根本就没有给秦盼娣安排伺候的丫鬟。
除了她换下来的衣服,每日会有专门的人收去清洗,不用她亲自动手以外。
秦盼娣觉得,自己就是徐金凤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的待遇,甚至还不如那个老虔婆王妈妈。
看着秦盼娣飘忽的眼神,秦宝儿也懒得拆穿她。
反正生活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秦盼娣也反应过来,明明是她来看秦宝儿的笑话。
怎么反而好像是自己被拿捏住了?!
这可不行!
突然,秦盼娣眼睛一亮。
她见秦宝儿手肘挎着的包袱没系紧,里面有东西露出一角。
那料子像是……葛布!
秦盼娣眼疾手快,拽着那一角,一下子就将东西扯了出来。
果然!
那是一块葛布做的汗巾。
大庆皇朝各种布料工艺已经发展的十分精细。
有皇室专用,被称之“其价如金”的云锦、蜀锦。
也有王公贵族日常用的绫、罗、缎、绸。
士绅阶级常用绢、纱。
棉布对平民百姓来说,已经算得上很好的布料。
他们日常穿着,以透气耐磨的麻布居多。
只有极少部分人,会用最便宜的葛布。
葛布由葛茎皮织成,有很好的吸水性,很多穷苦人家会拿来当汗巾,或是制作夏季衣裳。
但因葛布质地十分硬挺,接触皮肤会很不舒服。
只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一般不会有人买葛布来做衣裳。
姑娘家肌肤娇嫩,用葛布的更是少之又少。
秦盼娣着实没想到,在家里都没用过葛布的秦宝儿,嫁了人,反倒用上了。
秦盼娣有些兴奋。
秦宝儿的日子,或许比她想象中过得还要差。
秦宝儿也没料到,秦盼娣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不由得秀眉蹙起。
她这个二姐还真是一如既往,没礼貌的令人厌烦。
不过秦宝儿十分庆幸。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将月事带都放在包袱最下面。
虽说自己并没有月经羞耻,可毕竟所处的时代不一样。
她也不想在这人来人往之地,因为这些私密之物,被秦盼娣大肆宣扬,引来某些猥琐之人的注目。
就听秦盼娣拖着长音道:“哎呀三妹——,你怎么买葛布汗巾呀?”
说着还将手中汗巾在秦宝儿面前抖了抖。
“啧啧啧,你瞧瞧,这料子多么硬!要是用这种汗巾擦脸,恐怕……“
秦宝儿不怀好意地看着秦宝儿,“就三妹你那白白嫩嫩的肌肤,恐怕得留下花印子吧,呵呵呵呵!”
见秦宝儿没理会她,秦盼娣继续说道:“我说三妹,你要是缺钱可以跟二姐我说呀,我可以让你二姐夫借你,不会跟你算息钱的!
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你用葛布汗巾,即便你不在乎出门顶着个大花脸,恐怕也要被街坊四邻给笑话死吧?
到时候,可不只是你一人丢脸,咱们全家都得跟着你丢脸!”
秦盼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秦宝儿只回了一句。
“谁跟你说,这是我用的?”
秦盼娣一愣,随即又说道:“呃,就算是给三妹夫,也不合适吧?”
“谁说这是给我夫君用的了?”秦宝儿又道。
秦盼娣这回彻底愣住了。
不是她自己用,也不是给萧阿成用。
那是给谁?
难不成是给萧诚睿那个臭小子?!
因为受不了他,所以故意从这种小事儿上折磨他?
小孩子的皮肤比成人更娇嫩,用葛布擦一下,身上估计得红一片。
秦盼娣表情疑惑。
不会吧?
萧阿成又不是瞎子,他怎么会允许秦宝儿这么做?
就在秦盼娣胡乱猜测之际,就听见秦宝儿再次开口。
“这个是我买给大黄用的。”
秦宝儿盯着秦盼娣的眼睛。
想必,自己应该不用给她介绍谁是大黄吧?
果然,就见秦盼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说来说去,这葛布汗巾竟然是给一条狗买的?!
秦宝儿莫不是有病吧?
一条狗用什么汗巾?!
秦宝儿当然不会跟秦盼娣解释。
是因为她看不惯大黄总是跑出去,带回家一脚泥巴,踩得到处都是。
这葛布汗巾是拿来给大黄擦脚的。
就在这时,秦宝儿瞧见了萧珩跟萧诚睿的身影。
她赶紧喊道:“夫君,阿睿!”
喊完,她也不理会还呆立在那儿的秦盼娣,扯身快步走了出去。
秦盼娣回过神,立即转头看去。
萧珩正牵着一辆牛车,车上装着满满的东西。
萧诚睿也坐在车上。
一大一小,目光都放在秦宝儿身上。
等她一走近,萧珩便伸手接过了秦宝儿手上的包袱,递给车上的萧诚睿。
萧诚睿找了个地方,将包袱放好。
可能是怕路上颠簸会掉,他还用力往下按了按。
秦宝儿一脸笑意,也不知道跟二人说了什么。
随后她看向牛车,脸上露出些许烦恼之色。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车上的萧诚睿主动往一旁挪了挪。
秦宝儿又笑了,跟萧诚睿说了句什么。
虽说萧诚睿没回应,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但光凭他给秦宝儿挪位置,就已经让秦盼娣十分震惊。
萧诚睿这个死孩子,不使坏就算烧高香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至少上辈子,秦盼娣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萧诚睿!
若这一幕只是让秦盼娣心塞,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心梗了。
只见萧珩掐着秦宝儿的细腰,轻轻往上一提。
下一刻,秦宝儿人已经坐在了牛车上。
萧珩见她坐稳,这才转身驱使牛车离开。
从头到尾,这三人都没看向秦盼娣一眼。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
秦盼娣脚下踉跄了一下。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某些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信念,在此刻,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