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各位家属,我是妇女主任孙凤娟,大家都在家吧?
今天有件大事儿想请各位家属配合,请家里的大人们都下楼来开个会。
都来啊,我这里有名册,点名的啊。赶紧的,都给我下楼,一会儿就好了。
家里有生火做饭的,先把火灭了,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第一,防火很重要。
还有,今天谁都别想着躲过去,部队里的领导都在呢。别给你们的男人拖后腿。
咱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对吧?都赶紧下楼来,带着孩子也没事儿,下楼来就对了……。”
陈曦在一边默默听着,这位孙主任讲话还真接地气,要是换成叶良玉的话,估计还得来一套官腔官调。
怪不得孙主任比叶良玉的名声好太多,人家是真会说话。
手提喇叭看上去虽然简陋,可人家嗓门大呀,最先下楼的是听到声音的小孩子们,一个两个的,大的拉着小的跑下来看热闹。
家属院前的空地上顿时吵闹起来,竟然有把拿着喇叭喊话的孙主任的声音压下去的潜力。
陈曦捏了捏眉心,小声说:“我们的宝宝要是也这么吵的话,我是该打呢,还是怎么着好。”
李向北小声说:“我轻点儿打,你说说他就行。小孩儿就是这样,不吵不闹才不正常呢。”
“也是。”
这边家属们在一刻钟内都下来了,妇女主任开始点名,除了不在家的,都一一对上了。
“小陈啊,这边就这几家不在,外出了。平房那边要不要派人去叫一下她们?”孙主任问。
陈曦摇头,“不用,如果真查出来跟那边的人有关,我们再找也行,总归也没几户。”
而且,还都是李向北的顶头上司的家属,不好做得那么强硬。
人都齐了,陈曦站出来,面色严肃地说:“各位嫂子们,这几天我听到了,许多关于我怀孕以及我孩子的传言。
今天趁着礼拜天,请了我们团里和营里的领导,以及咱们孙主任来做个见证。
大家知道我怀孕多久了吗?嫂子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像我这肚子这么大的样子,猜猜几个月了?”
一些家属已经知道陈曦想问什么了,默默地低下了头,有点儿理亏,这是人云亦云的那类人。
那些跟陈曦关系好的人,都把头仰得高高的,她们问心无愧。
高大娘第一个站出来说:“要我说啊,小陈老师这肚子有四个月了吧?”
桂花嫂子也说:“我看有,我生我儿子时,四个月也有这么大。”
“对对,不会小于四个月。”冬生嫂子也说。
其他人有不少在附和的。
陈曦这会儿叹气,咬牙切齿道:“是啊,满四个月了呢。可是,我听有些人在背后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男人的,还说什么,是我回老家的时候跟野男人有的。
你们说,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当时我真想大耳刮子扇死她们,我回老家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呢!
两位领导,孙主任,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我,在背后编排我的这些混账话。
这不只是往我身上泼脏水,也是在破坏军婚,大家不会不知道破坏军婚的后果吧?
那是要抓去公安局的,极有可能下农场劳改。所以,嫂子们,请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要传我的这种瞎话?
对你们有好处吗?不要说,传这些谣言的人就喜欢蹲大狱,也想去尝尝劳改农场的饭菜?”
“不不,不是我们不想。”那些胆小的家属立马摆手。
陈曦冷笑,“嫂子们,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可我更不是那种被人传了这样脏的谣言,默默忍受的人。
所以,嫂子们,你们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传这些谣言吗?
不如就从这位嫂子开始吧。嫂子,我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听到你在我后面指指点点了,说得还很难听呢。”
她手指一点,那个挽着头发的中年家属吓得颤抖起来,“嫂子,你先说说吧。”
中年家属被几个领导冷眼盯着,早就吓得不行了,那是问什么说什么。
“我我,我是听人说的,当时挺好奇的,那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看到小陈老师,就,就忍不住说了几句。
真的,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领导同志,我真没有坏心啊,我也是听别人传的,真的……”
说到这里,这位嫂子就一直在说车轱辘话了。
李向北想问为什么?
却被陈曦一把拉住,“我来!”
这是女人之间的战斗,男人在一边当个吉祥物看着就行,要是亲自下场就不好了。
毕竟别的女人也有男人呀,所以女人之间的战斗,男人不要轻易下场。
“我是相信嫂子没这个坏心的,但是嫂子能说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吗?”陈曦问。
“是从栓子娘那里听来的,她那天跟我说的,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家属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陈曦又看向另一个家属,“嫂子,你就是栓子娘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污蔑我吗?请说实话,不然,我可要报公安了,让公安同志来……”
栓子娘也是个三十左右的妇女,立马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小陈老师,我们就是爱凑热闹说人闲话,真的没有别的坏心思。”
陈曦扯了扯唇角,“当真?那你是听谁说的?”
“当真,比金子还真。”栓子娘说,“我是听陈家嫂子说的。”
“陈家嫂子?”陈曦又从名册里勾出一个来,“哪位是陈家嫂子。”
陈家嫂子是不情不愿地站出来,“我,我是。那个小陈老师啊,我向你道歉,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是嘴贱……”
如此,又问了四五个人,都是听别人说的。
半个小时过后,陈曦终于问到正主身上,那人是个跟高大娘差不多的大的婆子。
“我,我也听说。我是小刘跟我说的,她说只要我把这些话传出去,就给我五块钱。”
“五块钱?”陈曦皱眉,“谁这么大手笔。果然是有人故意害我呢。孙主任,领导同志,这事儿我是不会就这么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