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玉跑到她跟前,伸开手拦下她,“你不能去!”
陈曦咧嘴一笑,“都闹到这一步了,你觉得可能吗?”
她想闹得人尽皆知,她不想被这对母女来回薅了。
拦是拦不住她的,陈曦一个闪身就躲过去了,小跑着走开。
“你,你给我站住!”叶良玉跟着她跑,这个贱丫头怎么敢的,她怎么敢不听话。
以往家属院儿那些不听话的家属,只要她略微惩治一番就能乖乖地听话。
整个家属院和谐得不行,这个陈曦一来就都变了,原本老实的家伙变得不听话了。
那些巴结她女儿的人也一个两个地反水了,说起了她女儿的坏话。
她女儿还小,哪里有坏心思,就是任性了一点儿而已,她都把妇女主任的位子让出来,还要让她怎么样?
陈曦越跑越冷醒,刚才她确实想大闹一场,时不时地给她来这么一套,烦不烦呀?
李向北在家的时候,这个叶良玉不来找她麻烦,人家李向北出任务了,她就来了。
这就是看她一个人在家好欺负,可以说是欺软怕硬。
对付这种人就得比她更硬,打得她再也不敢对你起坏心思。她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做确实很解气,也能把叶良玉的脸面扔地上踩,但是不行啊,谁让叶良玉有个好男人呢。
人家男人是这边的老大,手底下管着万把人呢,李向北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个兵。
叶良玉再坏,也得给她男人一个面子,不然踩她就是踩胡师长。
气吗?
当然气,可这口气她还是得暂时咽下去。
于是临近妇女主任的办公室时,陈曦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跑,好不可怜。
既然硬刚不行,那就曲线救国吧,等待时机再出手。
“孙主任,救命啊。”
陈曦跑到现任妇女主任孙凤娟的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她跑进去就躲到了人家办公桌后面。
孙凤娟被她吓了一跳,立马问:“怎么了这是?小陈老师,你这是……”
陈曦连忙抹了一把泪,“孙主任啊,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来找你帮我一把。我男人昨天又去出任务了,我今天去了趟县城……”
她话说得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把胡可欣和叶红英在公交车里骂她的事,以及她不得不避开她们,还有回到家属院就被叶良玉堵在路上骂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陈曦说完再次抹起了泪,“孙主任,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她们这是想把我赶出家属院儿呀。
请问我犯了什么错吗?趁着我男人出任务时把我赶走,我男人回来看不到我怎么办?
她们会不会污蔑我,说我跟着其他男人跑了,怂恿着我男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我离婚。
然后把我钉在耻辱柱上,让公安同志把我押到农场里劳改?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这比旧社会里的地主老财都恶毒呀。
孙主任,我该怎么办?我们家属院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怎么能有一手遮天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胡说!”叶良玉来不及大喘气,扶着门框大叫,“小,小孙,你别听她胡说。”
陈曦吓得大叫,“别,别骂我,我真的没有骂你女儿,更不敢动你女儿一根手指头。
我男人只是一个小连长,你女儿,还有你,你们可是师长的家人,我哪里敢呀。
求你别再骂我是贱民了,你这样骂我,我心里难受。我妈改嫁后也只是骂我贱丫头,那是我妈,我可以原谅她。
但是叶同志,你这样骂我,我无法原谅你。我在京城的纺织厂上班的时候,厂里的工人们都跟我一样的出身,也没人说他们是贱民。
我无法想象,叶同志你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怎么能那么高贵呢?
难道,咱们家属院里的成分划分跟外面不一样?我们这些工人子弟都成贱民了?”
眼看着陈曦越说越离谱了,孙主任先一步捂上了她的嘴。
“小陈老师,可不敢乱说。”孙主任道。
陈曦低头,再次抹了把泪,躲在孙主任后面抽泣道:“我,我来咱们家属院不久,实在是不知道这边的规矩……”
孙主任看了眼正在大喘气的叶良玉,没好气道:“叶大姐,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叶良玉哼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都是小年轻们不知道轻重胡说八道。小孙啊,你可别信。
咱们家属院儿里就属这个丫头最不听话了,整天上蹿下跳的,闹得大家都不安心。”
陈曦抬头,泪眼蒙眬地说:“孙主任,你还是把我带到首长们那里吧,我男人刚出任务,就有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贱民,今天这事,我想听听首长们怎么说。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哼!”叶良玉似乎觉得找到了同盟,冷哼道,“死?你敢吗,也就是说说而已。”
陈曦咬牙,“孙主任,你看。我,我可不敢死。我就是打个比方,我死了,我家男人怎么办?”
孙主任头痛得不行,赶紧叫来她手下的小同志,“那个谁,小王啊,你去把咱们这边后勤部的部长请来。”
“后勤部?”叶良玉不满地说,“叫他来干什么?”
孙主任道:“我现在不好去找师长和政委他们,不如让后勤部部长去跟他们说说这事儿。”
叶良玉:“……”
她心虚了。
陈曦立马感谢,“谢谢孙主任,我不怕见首长。就怕没人给我做主,咱们可都是过了政审的同志,可不能因为某些人坏了咱们家属院里的良好作风。”
“那什么,小陈啊,没那么严重,你真的想多了。”孙主任眼皮狂跳,可不敢上纲上线,那能要人命啊。
又看向叶良玉,心里鄙夷不已,堂堂师长夫人,能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陈曦没再多话,等到后勤部部长过来后,才又哭了起来。
叶良玉是高傲的,哪怕是面对后勤部长也是高昂着头,而陈曦却是红着眼睛默默地掉泪,又口齿清晰地将事情还原。
哪怕叶良玉说陈曦是家属院里的搅屎棍,也是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特别是陈曦说,叶良玉骂她是贱民的时候,后勤部部长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