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边平房里住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外面还挺冷的,出来瞎逛的人就更少了,就有点儿冷清。
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将灶台里又添了些柴火,这才打算去食堂那边瞧瞧。
陈曦又拎着小篮子进了西屋,再次从空间里拿出两斤干枣儿来。
想了想,又抓了一些带壳的花生,跟干枣儿搅和在了一起。
出门就把篮子交给了李向北,“这些东西够分吧?”
李向北掂了掂,“够吧?全倒给后勤处长,让他分给同志们。”
“也行。”
后勤处很重要,管着这么多人的吃喝。
就像大家都想跟食堂里的大师傅打好关系一样,人家舀菜的大勺往你这边抖一抖,你就能吃得满嘴油。
临近中午了,路上倒是碰到了一些前去食堂打饭的嫂子大娘们。
有的认识李向北,看到他身边的女子,就问了,“三连长,这是你媳妇儿?”
有的嫂子就又说了,“听说是你昨天背着你媳妇进咱家属院儿的,咋回事儿呀?”
陈曦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拉了拉李向北的手。
李向北道:“嫂子这是听谁说的?”
这位嫂子尴尬地笑笑,“还有谁?就是一连长的老娘呗,那就是个爱嚼舌头根儿的老婆子。
昨天你们进家属院儿的时候,她正好出来带着孙子玩儿,就这么看上了。
你们那边平房里的人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家属楼这里都传遍了。”
李向北皱眉,“嫂子们,这事儿吧……。”
陈曦接话说:“这事儿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那位大娘是怎么说我的?”
跟他们说话的两个嫂子相互看了看,更加尴尬了,“这是弟妹吧?长得可真水灵儿。我是二连长的媳妇,你以后叫我桂花嫂子就行。”
另一个说:“我二连指导员的媳妇,大家都叫我冬生嫂子。我们是相信你们的,弟妹别在意。
一连长的老娘嘴可碎了,一件小事儿都能说成天大,香的也能说臭的。
我们都习惯了,只要不听她胡说八道就行。弟妹你真的别在意这些。”
陈曦更加在意了,“嫂子们,我不在意的,可是我现在好奇得很。要不,桂花嫂子你跟我说说?我刚来咱家属院,也想知道大家是怎么看我的。”
桂花嫂子呵呵两声,“还能有啥呀,那个老婆子嘴里也说不出好话来。说弟妹是个狐狸精,把三连长给迷住了,连路都不走,天天就知道趴在男人身上吸血啥的。”
“不行,我找她去,这说的什么话!”李向北恼怒道,身上马上散发出一股子看不见的气势。
或许也可以叫杀气什么的,总之挺吓人的。没看到两个嫂子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吗?
陈曦赶紧拉住李向北,小声道:“你别乱来!”
李向北哼了一声收起了身上吓人的气势,看得出来这人手是真沾了血的。
陈曦笑着跟两个嫂子说:“不好意思,我家向北脾气有点儿暴。他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呢,嫂子们可别怪我家向北。”
两个嫂子呵呵一笑,“理解,理解。三连长真是个疼媳妇儿的人。”
陈曦又道:“其实昨天这事儿也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咱们这边有这么冷,下了公交车后,忍不住拿下口罩使劲儿喘了几口气。
这一喘气,坏事儿了。冷气进了肚子里,我肠胃受不了,差点儿疼死。
我家向北也是没办法了,这才背着我回了家属院儿。回去我喝了好几杯热水才缓过劲儿来。”
“这样啊,妹子还是不了解咱这边的天气。”桂花嫂子道,“天冷天儿里出门可得把口鼻包起来。”
陈曦点头,“嫂子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我见识不够吗?唉,没想到被人传得没边儿了。
嫂子们,你们生病了,被家里的男人背着去医院看病,那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我这肚子疼得走不动了,我家向北背我回家喝热水,就被人传成了狐狸精,吸血什么的呢?”
李向北也跟着叹气,“还请两位嫂跟传这话的人打个招呼,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陈曦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了红枣和花生,一人给了一大把,“麻烦嫂子们了,请嫂子们尝尝味儿。”
两位嫂子接过东西连忙应下。其实,那个一连长的老娘不是他们营的,是三营的一连长。
他们二营的一连长,家属都没跟着来随军,说是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
陈曦将盖在篮子上面的老粗布再次盖上,食堂也到了。
后勤处就在食堂后面,陈曦二人跟两位嫂子道别后就进了这边。
这边地理位置特殊,驻扎着一个师,师下面有三个团,一个团又有三个营,一个营里有三个连。
像李向北这样的连长就有二十七个,后勤部的人没少跟他们打交道。
这次他们是来跟负责他们团里的后勤负责人打招呼,这里的人跟李向北就比较熟了。
后勤处长老郭喜滋滋地,将他们家的篮子倒得干干净净。
“小李啊,还是你媳妇懂事儿,想着我们这些后勤同志们。
那啥,小朱,把同志们都叫过来,三连长请我们吃零嘴儿了!”
老郭年纪不算大,三十五六的样子,头发却是掉了不少,整天为各种物资瞅的。
李向北笑着说:“郭处长,我媳妇的粮食关系转过来了吧?我们来领这个月的粮食。”
说到粮食,老郭脸上的笑少了,“行啊,来,让我来算算领多少……”
噼里啪啦一阵算,老郭把数字报出来。
陈曦一言不发,跟她在京城时差不多的数量,就是这可是部队呀,也这么艰苦吗?
几乎都是粗粮!
李向北同样没有任何想法,留了一部分换成食堂饭票,直接签字领粮食。
离开后勤部的时候,拿到零嘴的小战士们都跟他们道谢。
陈曦看到小战士们吃得可香了,有很多人都舍不得吃,悄悄装在口袋里留着慢慢吃。
她心情有点儿沉重,这才是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二年呀,要不要把空间里存着的粮食偷偷地给后勤部?
转而又一想,难呀。
只能是待日后有机会再说了。
李向北还带着她去食堂打了几个馒头,也不知道这馒头里掺了多少粗粮,是黑乎乎的颜色。
回到家,陈曦试探着问李向北,“北哥,你们这边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啊,粮食够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