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坑里的野猪是彻底没了动静。
而前面,陆家兄弟和陈壮正和那些个断了腿的野猪搏斗着。
张山青时不时在树上释放冷箭,准头很好。
但这些个野猪皮糙肉厚,而且吃痛更是被血腥味刺激,一个个都跟发了狂似的。
庞大如小山似的身躯在周遭横冲直撞,不少小树都被径直拦腰折断。
飞溅的木屑扎在肉上,生疼!
陆向荣稳稳地站到砸在坑底的巨石上,剑眉紧紧皱在一处,手上动作更是紧张到发白颤抖,“快点,快啊!”
这把猎枪的零件里面堵住了雨水,子弹在枪膛里发涩,根本射不出去。
他清晰看见了里面每处零件,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后眼疾手快地直接把各处零件全都卸了下来。
一切发生不过是眨眼间。
而前面,他大哥二哥正在和野猪殊死搏斗。
那般的近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被野猪的獠牙捅穿肚子!
时间根本不等人!
陆向荣甚至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枪托,利索倒出了里面积聚的所有雨水。
再重新组装上。
咔嚓咔嚓。
金属的卡扣声接连响起。
瞄准镜后的那双眼睛,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犀利冷光!
前面陆向平,正手里拿着砍柴刀死命和一只护着猪崽的母野猪缠斗。
终究他们几个人的数量抵不过野猪群。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见血受伤!
前面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人影闪动。
逐渐卷起的浓白雾气,更是在林子里上下沉浮。
陆向平绷紧了身上皮肉,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前面这头野猪更像是咬死他一般,紧盯着不放!
抬起前蹄就猛地朝他踢了过来!
陆向平咬紧了牙,他不能躲。
后面就是两个弟弟!
正准备硬扛下野猪蹄子时,陆向平紧紧闭上了双眼。
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重来。
却只听见冲天而起的火药爆破声。
砰砰!
两颗子弹接连射出,穿透雨幕径直射头了那只野猪的脑袋!
轰!
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就连长在外面的弯曲獠牙都被撞断了半根。
“呼……”
陆向平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地喘着粗气。
两颗子弹才击倒了一头野猪?
这畜牲可真够皮糙肉厚的!
不等他想什么,陆向荣冷厉的嗓音穿透风声传来,“大哥,你到旁边的土坡上拿弓弩!”
“好!”陆向平高声应了一句,随后连滚带爬的到了山坡上。
脚底下淤泥打滑,没办法。
他们五个人,每人身上都是泥泞和各种杂草屑。
跟从山里窜出来的野人差不了多少。
陆向荣连忙从兜里掏出几枚子弹,装填上就瞄准猛射!
后面几头体型较小的野猪全都应声倒地。
刚才掉进坑里,被陆向荣用巨石压死的那一头,已经是体型最大的了。
约莫着足有个五六百斤!
后面这一小个野猪种群,公母都有。
甚至还有不少野猪崽子。
野猪崽子折腾得厉害,叫声尖锐又刺耳,干脆全都被磨了脖子。
呼呼……
一时间,林子彻底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陈壮更是满头大汗,流进眼睛里蛰痛不已。
张山青呼哧呼哧喘得跟风箱一样。
五人对视一眼,冷不丁笑出声来。
陆向平身上酸软,现在脑海中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真不敢相信,咱们居然把这一群野猪都干掉了。”
咧着嘴在旁边笑开的陈壮更是激动,“这消息要是放出去,媒婆子还不给我说个好媳妇?”
“那你可得快点攒老婆本了,现在听说彩礼都高到十几块了。”
兄弟几个脱力般地躺在地上。
任由风沙落在脸上,他们却懒得理会。
直到休息够了,陆向荣才从地上爬起来,“野猪血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
他从旁边小腿厚度的积雪中,刨出来几个粗绿的大叶子。
这些个都是苇叶,冬天也不干枯。
修长的时候直接把叶子卷成漏斗,拿石头和雪堵上下面的口。
接住野猪身上汩汩流出来的血。
陆向安满脸欣慰的上前,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荣娃子,这回可是多亏了你啊。”
“原本我跟大哥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玩,又三分钟热度呢,现在看来是真变好了。”
几个壮实的汉子在此刻却酸了眼眶,又红又涩。
陆向荣紧紧抿着唇,“之前都是我不懂事,全靠大哥二哥顶着家里。”
“以后咱兄弟三个,肯定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自己这双眼睛能透视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毕竟说出去太过匪夷所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也是为了家里人的安全思量。
张山青也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碎屑,“那咱们就紧着下山吧,场长那边没准还等着呢。”
这些野猪个个块头庞大,肥得流油。
陆向荣直接搭了把手,砍来几根竹子,用韧性足的麻绳把野猪拴在上头。
兄弟几个扛着五六头野猪,直接下了山。
这其中还不算野猪崽子。
如果加到一起,都有个十来只了。
野猪是一窝一窝地生,崽子更多。
都抵得上成年的羊羔子了!
今天他们可谓是满载而归。
陆向荣扫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冯正安,“差点把这家伙忘了。”
“山青,待会直接把他送进县城局子!”
“故意杀人,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好嘞——”
很快,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山。
大老远的,焦灼不安等在山脚底下的梁正国,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可还不等他说话,就看见几人浑身是血。
领头的陆向荣,肩上更是扛着好几头野猪崽子!
后面那几个挑起的竹竿上,更是吊着几百斤重的成年野猪。
他顿时惊诧不已,连忙跑了上去,“好家伙!你们几个果然是能干的,山上野猪群都被清缴干净了吧?”
陆向荣笑着摆了摆手,“山上的猪群哪能清得干净,场长就别打趣了。”
“这些只不过是个小种群,估摸着身上还有其他大型动物,但我们也没敢耽误,先下来了。”
说完,兄弟几个扑通一声就把野猪放到了雪地里。
溅起雪泥,野猪背脊的针毛上都串着雪花。
梁正国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