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源火殿的火雨仍在落下,金焰中亿万火修顶礼膜拜,火神封界之主之名已然深植火界每一寸规则之中。然而在张无尘心中,却知火道远未终章。
他的目光,已望向了那火界尽头、天幕之下的一处禁忌之地。
——葬火碑。
那是火神序列最早的火神所留下的一块神碑,被称作“源焰封印”,镇压着一个自火道文明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异类存在:
真火古主。
“亿万年前,有一缕火,不承天道,不归序列,不属神魔,欲自成纪元。”
“众神之战,封其于葬火碑下。”
张无尘脚踏虚空,身后九火环绕,源纪火在火神印中轻颤,似有所感应。他越接近葬火碑,天地越是沉默,四周的火焰不再欢腾,而是如幽冥死火,安静得可怕。
碑下,是一座陨落的火殿废墟,曾是第零火界——“无名焰土”。
古老的神语在他耳边响起:
“此碑一现,万火归寂。”
“若解封,三千火道,或将崩碎。”
张无尘静静凝望,伸出右手,将火神印缓缓印入碑心。
——轰!
葬火碑如山轰鸣,一道道燃烧着的神文自碑中涌现,那不是现代火修能理解的文字,而是火焰本身在说话,是火道意志的呐喊:
【吾火,非神,非魔,非序列,非纪元。】
【吾为真火,不受约束,焚诸天神印。】
九火在张无尘周身开始不安地颤抖,火神印更是剧烈震动,几乎要从他额间剥离出去!
“它……在唤我身上的火?”他目光一沉,火魂震荡,神魔双魂迅速出现在两侧,源纪火从神印之中冲出,硬生生镇压了火焰躁动。
那一刻,张无尘感受到了一种古老而恐怖的目光,自碑底缓缓升起,仿佛某个沉睡的意志正苏醒,带着跨越纪元的毁灭气息。
“你……来封我?”
一个声音,自碑中传来,低沉、冷漠、古老,如万年未响的石钟。
“我是第十代火神印主,张无尘。”
“我来,不是为了封你。”
“是为……理解你。”
碑中沉默了三息,然后爆发出一阵冷笑,仿佛那声音在讥讽他。
“理解?你不配。”
“你不过是火序选出的奴仆,凭什么理解‘真火’?”
话音未落,葬火碑忽然崩碎出一角,一道灰白色的火焰之手从中探出,五指如山,直接拍向张无尘!
这火焰,与任何一种火都不同。
它没有炙热,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燃烧的痕迹。
它只是“存在”,就能焚尽万物规则,连时空都为之塌陷。
张无尘眉头一紧,九火在身后凝聚,源纪火冲天而起,与那只“真火之手”正面对撞。
轰——!
天地炸裂,归源火殿遥遥颤动,整个火神序列界域震荡,三十六界火柱齐鸣,亿万火修同时失神。
“那是……真火的气息?”
“怎么会!不是早已封印在葬火碑中吗?”
“难道他,要引发火界大崩?”
张无尘在虚空中倒退千丈,嘴角溢出血丝,源纪火迅速旋转,修复神魂。
对面,碑上的裂痕缓缓合拢,那只手却并未完全退去。
碑内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那九个懦夫。”
“你身上的火,有我的影子。”
“你说你不是来封我,那你来做什么?”
张无尘缓缓抬头,眼中神魔火魂交替:
“我来,是想知道——若有一种火,不属于序列,不依附天道,却能创造文明,它该被毁灭,还是被理解?”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最终,那碑中之火再度开口: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若你能撑过我投影的三招,便说明你具备理解‘真火’的资格。”
“但若你败了,你的火,我吞。”
话音落下,虚空直接崩碎。
张无尘面前,一道真火凝聚的人影缓缓走出。
没有面容,没有性别,没有气息。
它只是……火。
第一招,出!
真火人影一指点出,天地重燃。
张无尘周身火域崩溃,神魂如纸般颤抖。九火同时护体,竟有三火被直接压灭!
“果然……不属于任何已知火道。”
张无尘怒啸,源纪火再度爆发,将神魔双魂全部燃烧成“火神丹”,强行镇压火压!
第二招,出!
那真火人影轻轻一拂,张无尘的时间流开始倒转,他看到自己在少年时期、凡火时期、炼丹失败、火魂崩溃……
这不是攻击,而是“燃烧他曾经的过去”。
“你若否认你走过的火道,火神印,将自我摧毁。”
张无尘心神大震,死死咬牙,一声怒吼:
“我的火,从不后悔!”
他将过去之火化为丹影,一尊“丹帝”虚影在他背后怒焚,抵住了逆流!
第三招,出!
真火人影将自己完全化为火轮,投向张无尘。
这一轮火,仿佛纪元轮回,从创生到湮灭,压塌一切。
张无尘以神魂为火,以魔意为炉,以源纪为引,生生承下这一击!
轰!!!
归源火殿彻底震裂,九重火云炸裂,无数古老符文升空,远处火界壁垒竟有碎裂之相。
良久,烟尘散去。
张无尘跪地喘息,火神印碎了一角,九火回归丹田,仅存六焰。
而那真火人影,凝视他良久。
“你……或许,是第一个配和我说话的人。”
“张无尘,我记住你了。”
“下次,来完整的我……你若仍不死,我便告诉你,火之外的终极……在何处。”
人影散去,葬火碑合拢。
张无尘重重吐出一口鲜血,缓缓起身。
神魂中,一丝真火规则悄然铭刻。
他赢了。
但只是……资格。